李媽媽自己心裡也害怕極了,早知道給多少錢她也不會攬這麼個活的!她驚恐地将目光瞥向王小下,圍繞着的白光将王小下蒼白的臉照得發亮,血紅的瞳孔眏現出來宛去鬼魅一般。
“啊!啊!鬼啊!鬼啊!”李媽媽吓得驚叫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亂地蹬着兩條短腿在地上亂蹭。
轎夫們被李媽媽吓得愣了片刻,也齊刷刷地向着王小下看去。
“啊!啊!鬼!鬼!”轎夫們吓得一齊驚叫起來,燈籠也被扔在地上摔得熄滅了,連滾帶爬地就要四散逃命去。
王小下鎮定自若地走出轎攆直了直身子,大紅的嫁衣包裹着她消瘦得身體,蒼白的臉夜色裡更加顯眼。她不過随手一擡,無數的白色紙蝴蝶便從衣袖中飛出,直飛向圍着他們的各個亮着白光的窗,宛如飛蛾撲火一般撞擊得粉身碎骨化作白煙,再換作無數的白蛾繼續撞擊,直把那亮着的窗撞得粉碎化出原本的黑暗來。
一扇扇白窗接連熄滅隻剩得最後一扇窗,那窗卻越開越大,生長得如一扇巨大的門被拉扯得長長的,下直通地面高直達入雲了一般,那顔色漸漸被撐得發灰發暗直至消失了化作空蕩蕩的灰黑色,與周遭的顔色怎麼也融不進去。王小下站在轎前冷冷地看着未曾挪動一步,身側那幾個壯漢和媒婆都趴在地上背靠着喜轎哆嗦着吓得動彈不得了。
一陣陰風從那消失的門裡飄出來帶來了刺骨的冷,這種冷是從脊背發出的,帶着透到心底的寒意,一頂喜轎被幾個半人高的小鬼擡着蹦蹦跳跳地從那陰風中走出,踩着白煙在寂靜的夜裡發出鬼魅般的咿咿呀呀的聲響。無數的紙錢從空中飄落,打頭的兩小鬼高舉着紅色的大喜字牌,後邊還跟着兩個小鬼高舉着紅紙做的番一蹦一跳地圍在轎子兩側,身體輕盈得好似沒有重量一般踩着白煙跳動個不停,無法安份下來。幾個小鬼們身上也都穿着紅色的喜服,戴着紅紙做的高帽,帽子下飄着兩條紅色的紙質絲帶,空中飛散的紙錢成了它們的落腳之地,蹦蹦跳跳地向着王小下一行人而來。
“啊!鬼啊!鬼啊!”擡轎的壯漢們和媒婆被這一幕頓時吓得直發出慘叫,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昏死過去了。
鬼擡轎一步步蹦蹦跳跳地越發近了,王小下依舊鎮定自若面不改色,垂着的手指甲變得修長而尖銳僅在手指肚上輕輕一劃鮮血便汩汩而出,手指成筆血液成墨就這麼用血在空中畫出個巨大的血符出來,再一甩手,衣袖中又飛出無數的白色紙蝴蝶,蝴蝶輕盈地穿過王小下的血符被血染成了血紅色,猛烈地直沖向鬼轎之中。
小鬼們擋在轎前被血紅的蝴蝶打得冒起白煙來,吱吱喳喳地鬼叫着發出刺耳的嘶鳴,接着便化作一縷白煙消失不見了。紅番和喜字被扔在地上,轎子依舊停在半空之中,不一會兒從裡邊走出個穿着喜服的絕美的人來。
“何人擋道?”那鬼新娘站在轎子前邊腳下踏着白煙一臉媚笑地問道。
“為何攔我?”王小下仰着頭反問道,她本就非人非鬼自是不怕他們的。
“聽聞恒哥哥今日娶親,想必你就是那新娘子了?倒還有些本事”那鬼新娘媚笑着說道,眼睛隻往旁邊一挑便露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來。
這明晃晃是把她王小下當做情敵了。
“我自幼在道觀中長大與你那哥哥并不相識,今日也是奉父命替嫁而來,若有得罪還請姐姐行個方便”王小下見那鬼來勢洶洶便做小伏低地說道,并不想多生事端。
“我管你是誰!奉誰的命!”那鬼新娘蠻橫地說道,臉上卻還挂着笑。她随手一擡将手一指,無數的紅淩便從她寬大的衣袖中沖了出來直向着王小下而去。
王小下輕盈地将身子一躲,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拽直把那紅淩纏在自己細瘦的胳膊上,迅速地用指甲将手指割破,将鮮血往紅淩上一抹,那紅淩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從染到了的血水處裂開斷成了兩半,化作紅煙消失不見了。
“我勸姑娘手下留情,雖說鬼新娘怨氣最高,但今日你若殺了我我便也成了鬼新娘,地府裡我們可不好相見了!”王小下一邊勸說着一邊輕盈地躲避着鬼新娘的攻擊。
“費什麼話!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鬼新娘蠻橫地說道不肯讓步。
她修長的指甲如一把把鋒利的短刃向着王小下胡亂砍來,王小下見她不依不饒也不再一味躲避,将她的招式全部輕松化解了。
打得久了鬼新娘有些急了直接飛身向着王小下沖了過來,王小下迅速地扭身一躲,那鬼新娘控制不住直沖進王小下的喜轎之中,王小下露出一臉得逞的笑容來,輕松拍了拍轎身,那轎子立馬如同牢籠一般将那鬼新娘死死地困在裡邊無法抽身。
這喜轎早已被王小下下了咒,隻那鬼新娘一心纏鬥不曾察覺,此刻喜轎已被符咒封得如同一具棺材一道道的符咒如同鐵鍊一般将其緊緊纏繞泛着血色的紅光。不一會兒那喜轎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從四面符咒的縫隙中冒出滾滾白煙,王小下手指停在嘴邊,嘴裡不停地念着咒,奮力地用力頂着,那白煙無法從四周沖出最後直沖向轎頂,把轎頂頂得飛起,鬼新娘飛身而出,脫身開來,奮力地沖向王小下。
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