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到!”甯安王府門口的小厮跑向裡邊報道。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露出小王爺沒有血色的臉,他一露面便用衣袖掩着嘴輕咳了兩聲,在小厮的攙扶下緩慢下了馬車。他弓着身子,身子的重心全部壓在右手拿着的一根紅木拐杖上,臉色慘白得就像一個死人。
“啊呀!賢侄!我正要出門尋你沒成想你自己就這麼過來了!”甯安王爽朗的聲音先至,人随後從府裡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立在小王爺面前急停下來生怕把他這個比玻璃還脆的侄兒一下給碰碎了。
甯安王與小王爺的父親老靖安王和當今聖上是親兄弟,老靖安王與甯安王都是同為武将出身,早年在外打仗靖安王夫婦為救甯安王才傷了身子早早便去世了,隻留下這麼一個體弱多病的侄兒。就這麼一個侄兒前些時日還差點沒了,名醫請遍了名藥吃遍了都于事無補,請國師來看說須得與同為陰時出生的女子亥時成婚沖喜以陰養陰才能保住性命。昨日方才成親,這陰親又不許人過去探望,甯安王惦念了一夜未曾入眠,隻怕那侄兒再有個什麼閃失那等他百年以後可無言再面見自己兄弟了!
“叔父放心,侄兒如今都好”小王爺輕聲回道,嘴唇已經白得發粉了,又幹咳了兩聲看上去更加虛弱了。
“哎呀!賢侄怕風,今日怕是風有些涼了,快來人将我的披風取來!快快賢侄!我扶你進去!”甯安王聽見小王爺咳嗽便着急地說道,生怕外邊的風再把他這個紙片兒般的侄兒給吹倒了。
“叔父莫要緊張,都是舊疾了不妨事的!”小王爺笑着回答道。
小厮馬上便取了披風過來,甯安王親自将披風披在小王爺身上方才放心地摻着小王爺向着院内走去。
“不過一個壽辰而已,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大可不必過來,早些時候你那新婦已攜着家眷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甯安王邊走邊向着小王爺溫和地說道。
“叔父一手将侄兒帶大就如家父一樣,壽辰這麼大的事侄兒怎可不來”小王爺耐着性子溫和地說。
“叔父剛剛是說王妃也來了嗎?”小王爺輕聲問道,他仍舊一副平和的樣子,可是心裡卻是詫異極了,他記得自己早上并沒有告訴王小下參加家宴的事,況且若她晚于他出門也不該提前就到了才是。
“是啊!你這新婦沒有告訴你嗎?”甯安王有些詫異地問道。
“哦,早上我與她說過此事,她見我身子弱大概以為我不會來了所以便獨自過來了”小王爺隐瞞道,若不是王小下來了,那大概率就是王安梓來了。
“即是如此我派人去請你家王妃過來好了”甯安王見小王爺如此說便也沒有多想,很是爽快地說道。
“不必,我親自去看看吧!”小王爺說道,他還是想見一見這位王安梓的,畢竟她于自己有大恩在。
“即是你們小兩口的事那就聽你的吧!隻不過你這身子弱,我陪你一同走走吧!”甯安王很是不放心地說道。
“叔父放心,府裡這麼多人我不會有什麼事的,若您跟着走哪都免不了客氣一番,我還是獨自過去吧!”小王爺笑着拒絕道。
他說的在理,甯安王自然知道這個侄兒是不喜熱鬧的。
“也好,不過我還是讓安河跟着你吧!安河呢?”甯安王大叫道,目光向四周張望着。
“回王爺,二公子一早便出去說是給您找禮物去了”小厮急忙上前一步解釋道。
“混賬東西!這個時候出去亂跑什麼!”甯安王嘴裡罵罵咧咧地吼起來。
“叔父不必生氣,我一個人走走沒關系的!況且還有玄羽跟着呢!”小王爺被逗的笑起來安慰着甯安王道,他這個叔父總是風風火火的。
“玄羽?也好,等我教訓那個逆子之後再過來尋你”甯安王看了一眼玄羽說道。
玄羽是跟着小王爺一塊長大的,心思穩重,他辦事甯安王還是放心的。
因着王家與靖安王姻親的關系所以這次甯安王的家宴也請了王家,甯安王有四個兒子除了老大成親了其他三個兒子都尚未議親,所以這次家宴來了許多女客都想一睹甯安王家的公子們。王安梓母女在這些女眷裡并不受待見,王家官職低微家中也沒别的在朝為官的親戚,王父又告病在家多日,說到底王家現在也不過一個空殼子而已,沒人願意和一個空殼子攀關系。
“母親,你說一會兒那靖安王會過來嗎?”王安梓坐在角落裡與母親小聲嘀咕道。
“不會,聽說昨夜那小王爺就已氣若遊絲了,人都要死了怎麼會有時間到這裡來!”王夫人小聲回道。
滿座賓客都是朝廷三品以上大員的家眷,他們王家官低人微,到了這裡甚至不敢大聲交談。
“若他來了可怎麼辦,不就發現替嫁一事了?”王安梓仍舊有些擔心地問道。
她原也沒有這麼害怕,可是到了這王府見識到了權貴以後,她反而擔心起來了。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那王小下已經嫁過去了,他若要問隻說當時你父親将名字寫錯了,畢竟那生辰就是王小下的,你不必擔心”王夫人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