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劇痛從手心處傳來,王小下不由得跪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她咬着牙緊緊撰着那隻手腕直将那手腕勒得不過血了,好一會兒那手才似乎沒有那麼疼了,她這才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跄跄地走到那口小小的棺材面前,那小小的嬰孩兒就那麼躺在那小小的空間裡邊,安靜得好像睡着了。
那孩子長得可真好看,長長的睫毛如墨染的一般漆黑透亮,雪白而稚嫩的皮膚讓人不忍心去觸碰,可他卻是罪惡的傀儡,生來就背負着父母的罪孽。
王小下站在棺材旁邊不禁苦笑了一下,全村的人都已為這個小家夥而死了,如今她也一樣,這叫她如何是好?她有些遲疑地從腰間把桃木短刃掏出來将其對準了那孩子的胸口,那小小的胸口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這是他母親用命換來的。
鬼女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換來了這個孩子的一線生機,以自己靈魂受滅鬼咒百年囚禁之苦對着全村人施了咒,可咒怨總需要個器皿來盛,這個孩子便是這個器皿,所以隻要這孩子存在世上一日詛咒便一日不除。如今百年期滿,這孩子隻要離開這口棺材便可如普通嬰兒那般正常長大了,他若活王小下便要死,隻有他死王小下才能活。
王小下的刀停在那小小的身軀上方遲遲不肯落下,這個孩子太過無辜,即使什麼都沒有做活着也成了他的罪孽,而再過幾個月她王小下的孩子也要出生了,若這個孩子不死那她的孩子又怎麼有機會出生呢?
手心處的疼痛還在苦苦折磨着她,可她仍舊下不去手,頭上的汗水已将發絲打濕黏糊糊地貼在臉頰之上,她仍舊猶豫不決。
不知不覺間祠堂的門窗開始抖動起來,一個個的牌位掉落在地又向着地底下沉去,這個承受了百年詛咒的房屋終于要開始倒塌了!原本平靜的地面也開始跟着不安地晃動起來,好像來了一場極大的地震震得那小小的棺材也跟着劇烈地晃動着。王小下下意識地去護住那口棺材,身為母親的本能使得她也本能地去關愛别人的孩子,她一心撲在孩子身上沒有注意頭頂上的房梁也在一根根松動,整個屋子都沉浸在漫天灰塵的烏煙瘴氣裡,房梁掉下來了!
王小下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房梁便被崔恒一隻手給攔住了,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此刻正站在王小下身後擡着手,這四周的重物由于他的法力支撐而沒有落下,這也護住了躺在地上沉睡着的趙安河和晚清,直等到這震波結束了崔恒才一甩手将那些重物随意地抛向其他地方去了。
整個祠堂裡霎時間變得一片狼藉,房屋殘破的瓦塊落得到處都是,漫天的灰塵遮得天色都看起來霧蒙蒙的,耽擱了這麼久原來天都亮了!王小下仍舊呆呆地守在那口棺材前邊,崔恒站在她的身邊,趙安河和晚清躺在地上仍舊睡着,等再過些時候便也該醒了。
“你沒事吧?”王小下有些擔心地向着崔恒問道。
不知為何崔恒此刻看上去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王姑娘不擔心自己的詛咒卻要擔心在下嗎?”崔恒冷着臉說道。
他一改往日的溫和整個人都冷了下來,好像與王小下就真的隻是剛認識不久那樣。
“你,你說什麼?”王小下不禁詫異地問道,對他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崔恒卻隻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走近了一步低下頭看向那棺材中的孩子。
陽光下那孩子看上去更加白皙,好像一個純潔的精靈躺在這污穢之中,那棺材上的血漸漸融化,軟趴趴地開始向下流淌着。王小下不得不放開手,随便找了塊破布有些嫌棄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污。
崔恒伸出手來一隻短刀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手起刀落一刀便刺在了那孩子的胸口之上,那小小的身軀僅抽搐了一下胸口便停止了跳動,四肢也跟着伸展開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再看這世界一眼便再一次離開了這個世界。
“崔恒!你!”王小下詫異地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