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不毀一樁婚(4)
大戶千金都有一個通病:許多話不過腦子,但說完又會後悔。因為,那并不是她們的本意,多數是任心造成的。
玉瑤瑾已是花信年華,自然不會和小輩們計較。
更何況,夜聽琴任性慣了,屬于‘順毛驢’。玉瑤瑾實在太了解這個外甥女,加上自己馬甲的身份限制,便隻能規勸幾句‘人心叵測,不得不防’之類的嘴邊話,便适可而止。
不是玉瑤瑾要放任不管,而是她決定從側面介入,換個方向去把控,不再正面與夜聽琴互傷感情。
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她:越是長得漂亮的人,問題越多。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美麗都是一種自身優越,先天的傲睨他人。尤其是在選擇另一半的時候,他們比平常人的要求更多,條件更苛刻。無論是夜聽琴,還是廖虛舟,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小闆尺。
三女直抵花家堡連營,卻看到四處都在忙碌,士兵們步子匆匆,根本無人理會她們。
‘這是要做什麼?軍事行動?’玉瑤瑾揣着疑惑,将夜家兩位小姐帶到中軍帳。一見她們三人歸來,帳内‘咦’聲乍起,大家都沒想到,她們會回來得這麼快!
包括花不塵在内,都是面帶驚訝之色,更是對玉瑤瑾的能力給予充分肯定:
“玉統領果真是花家堡的哼哈二将——隻要出塞,必是勝場!難為你這麼快便尋她回來,辛苦了!”
花不塵轉臉便看向不争氣的夜聽琴,睊怒道:
“你還有臉回來!?真應該讓鬼宗那些魔王把你炖了下酒,好能給我省點心!”
花不塵氣哼哼地回身落座,這才給花不同等人一個間隙,紛紛上來問候一番。包括花家堡的三位小姐,也都在一旁短暫的與之交流,或眼波傳意,或表情搞怪,皆提醒聲援夜聽琴。
衆人各歸各位,地當心隻剩下俛首系頸的夜聽琴,像個百口嘲謗,萬目睚眦的大罪人,等着對她的‘三堂會審,口誅筆伐’。
花不塵鬒髮如雲,玉指輕撫绾髻,凝眸夜聽琴許久。卻是嗟歎一聲,清婉吟哦:
“唉!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
她吟得一字一闆,抑揚頓挫,聲音低沉而極富磁性。
短短三十字,倒出了花不塵對女兒的諸多牽念,更是每一個母親的舔犢情深。所有在場的人,皆有怦然之感。
夜聽琴所受沖擊最大,體會到花不塵的牽挂之心。腦海中甚至能夠看到:花不塵翹首在夜家大門前的遙望神情...。
夜聽琴無法自已,一下就跪倒在地,啜泣吞悲,哽咽難鳴。
花不同見夜聽琴泣不成聲,心有所感:
“兒行千裡母擔憂,母行千裡兒不愁。聽琴呐,不是舅舅非得幫你娘說你,而是希望你能體會我姐姐的心情。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說千裡之外都在惦念你的安危,也沒差哪兒去!我四哥、五哥雖然不在這裡,但,玉娢她們也是如此。作為長輩來說,你們這些晚輩都是我們的牽挂。血濃于水,花家和夜家的長輩們,都希望你們能平安長大,不會半路夭折。若都像雲哥兒一般…。”
說到這裡,花不同說不下去了。
他意思已經表達清楚:雲哥兒便是實例——小小年紀,人就沒了。而且,這個最有說服力!因為,花在雲就是跑丢之後,不明不白的死了。
言外之意:你夜聽琴也想如此嗎?
雖說,這話有點像是失言,卻是直指要害之處——
花不塵之所以這麼擔心夜聽琴,不就是有花在雲這個前車之鑒嘛!?
玉瑤瑾也趁機插上一句:“花家堡和夜家有很多敵人,皆在暗處。夜小姐上次就是因為不帶護衛出門,才吃過一次大虧。這次,又是如此。屬下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會讓同一塊石頭給絆倒兩次!?”
這話是句實打實的嘲諷,分量足夠重!
什麼人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回?
弦外之音:你夜聽琴是不是傻!?腦袋被驢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