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握着提燈,穿着铠甲的士兵行走在街道上。
士兵手裡的提燈像打水漂的石子,在黑暗的幕布下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光亮。若是從羅斯班特的高處俯視,每一條街道上都有一隊發着光亮的小人,他們忍受着寒冷,像往常一樣執勤。
宵禁實施了快一個星期,巡邏的人員連一點風吹草動的迹象都沒有發現。雖然不久前政事廳的人确認了薩倫一城的人都死亡了,但大部分人都是當成荒誕的假新聞來看,甚至執勤的士兵當中都有人不信。
除了人類之間的戰争,縱觀曆史,何曾死過那麼多的人?所以人們發自本能地不願相信。
一個士兵無聊地朝天空看了一眼。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
他手指着天空,激動得有些結巴:“快……快看!天空!”
宵禁途中不能講話,帶隊的隊長看了眼天空,他的臉色凝固了。
天空中有一道光在降落。
現在是夜晚,今晚連月亮都沒有,哪來的光?
随身的口哨被隊長吹響,接連不斷的哨聲回蕩在羅斯班特。
黑袍牧師走出教堂,望着從天而墜的光,一連一個星期,那個怪物要出手了嗎?軍方的長官動員起下屬,讓他們做好迎接戰鬥的準備。
那道光降臨在市中心。
最先到達的小隊,隻看了那個東西一眼就倒在了地上。
他們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被無數條白色尾巴包裹的東西,像是未綻放的花卉一樣。
那些尾巴像是美杜莎的蛇發一樣不停揮舞。它們有二十幾米長,破壞着沿途的建築,隻見一條尾巴砸入一棟公寓,尾尖像一柄劍一樣貫穿了活人的身體。
時間不到五分鐘,已經有幾十人死在了怪物的手下。
一群牧師與彙合的士兵走到一塊,他們為士兵們施加祝福,由吟唱起魔法。
當下的要務是限制這個怪物的行動。
海量的資源從倉庫裡調出,威力不一的魔法卷軸,能強化人體的狂化藥劑。
手捧着一盒骨灰盒的黑袍牧師與軍方的大校站在高處。
黑袍牧師将骨灰撒在了空中,伴随着他的咒語,大校趁機将魔法卷軸扔向天空。雲層在瞬間破開一個大洞,一頭火龍伸着頭,它嘴裡不停噴吐着火焰,直直地往怪物所在的區域而去。
飄散在空中的骨灰漸漸化作一道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的虛影。那道虛影的周身飄浮着點點火星,他在形成的瞬間就從虛空中拿出一柄火焰化成的長槍,接着,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那個被無數尾巴包裹其中的怪物未曾挪動一步。墜落的火龍在接近的過程中拍打着翅膀,它在向外逃,它露出拟人化的恐懼的表情,形成它的能量在被一種更霸道的能量吞噬!
由骨灰形成的虛影輕輕一歎,他與怪物保持了數百米的距離。隻見他舉起神槍,往怪物的方向用力一擲,沿途的一切都在一瞬間被劇烈的高溫焚燒成灰燼。
下一秒,一杆全新的神槍在他手中形成。
他不敢靠近那個怪物,那個怪物散發着一種無形的領域,進入領域的生物都會像火龍一樣被吞噬。
先前被投擲出的神槍在空氣中慢慢磨損,火焰在與無形的能量對抗中落了下風,甚至還沒有靠近尾巴,就消耗殆盡了。
虛影又一次歎息,這隻是一道殘影,又如何與這樣的怪物抗衡呢?
下一秒,炙熱的溫度升起,好像一個太陽降臨在了羅斯班特,一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爆炸發生了。虛影以自身為代價換來了一場爆炸。
不少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和石磚一起變成了灰燼。
這場爆炸波及的範圍不是很大,爆炸産生的大部分能量都被領域吞吃了。一些尾巴的根部多了一條紅紋。
黑袍牧師和大校愣愣地看向怪物。
無法對抗。
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程度了。
但,要把羅斯班特的消息傳出去。
原定的作戰計劃改變,改為逃向首都,把今晚的遭遇上報高層。
幾十名被挑選的年輕的士兵和牧師翻身上馬。
他們的任務是活着離開羅斯班特。
高層的人會拖住怪物為他們創造時間。
被白色尾巴包裹其中的身影動了起來,他的速度極快,一瞬間的移動造成了大量建築坍塌,不知多少人死在了這一瞬間。
黑袍牧師恍然間聽到了咀嚼聲。
非常刺耳的咀嚼聲。
嘎吱嘎吱的。
他看見自己呆站在原地,和大校肩并肩。
嗯?
疑惑的念頭升起在腦間。
站在原地的是我,那我是……
來不及思考,白色的尾巴将黑袍牧師的靈魂吞噬殆盡。
原來之前的人是這麼痛苦的死去……
沒有鮮血,沒有戰争。羅斯班特隻剩下飄不盡的灰塵和坍塌的廢墟。
今夜,有一朵無比美麗的潔白的花在羅斯班特的殘骸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