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幫爸爸把陽台上灌好的香腸拿進來。”遲北元站在廚房裡招呼。
遲牧年剛跟江旬打完電話,正把對方送他的耳罩随手挂在衣櫃裡。
聞言立刻“好!”了聲。
從陽台取下來,剪一截提手裡,給廚房正在忙晚飯的遲北元送進來,說道:“爸,晚飯少做些,我中午才吃了飯團的。”
“你那幾點吃的啊,現在必須再吃一點,不然晚上會餓。”遲北元說他。
“哦......”遲牧年聲音小小的。
遲北元今晚做了糖醋排骨,但仍堅持蒸一點香腸。
這個他們家每年都會做,年前一個月就開始吃,說是這樣來年往後的日子才紅火。
吃飯的時候遲北元問他:
“年年。”
“今年你媽媽說,希望你寒假去跟他們家住一段時間,過年的時候再一起吃個飯,你願意去麼?”
遲牧年半點不帶猶豫:“不願意,她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有我沒我對她來說沒區别。”
頓了下又道:“而且離婚以後你不要房,不要錢,她明明知道你帶着我辛苦,需要這些東西,可還是同意了。”
不僅同意,而且轉過頭就跟一個挺有錢的工廠老闆結婚。
遲牧年不是書裡的遲牧年,但是這幾年的時光,他早視遲北元為自己的親生父親。
生父就是自己怎麼煩怎麼嫌棄都可以,别人就是不能傷害他一句,不管關系多近都不可以!
遲北元想了想,順着他的話點點頭:“行,不想去就不去吧,回頭我說一聲就行。”
他這麼爽快這幾年裡還是第一次,往年遲北元說叨說叨遲牧年還會委委屈屈跟着母親他們家吃個飯。
“爸,你今年怎麼那麼好說話呀。”他跑到人跟前。
“你不想去我還能逼你啊。”遲北元斜他一眼,“而且你已經這麼大了,放古代再過五年都可以娶媳婦了。”
“總要有自己的主意,不可能什麼都聽家裡的吧。”
遲牧年:“......”
跟一小孩說這麼久遠的事情,他爸可真是獨一份。
遲牧年想到這裡,之後又揚起臉,說出自己的疑惑:
“爸,這些年你為什麼不再找一個呢。”
“找什麼?”遲北元對上自己兒子圓咕噜大眼睛,瞬間明白過來。
一個“你”字剛停在嘴邊,遲牧年就小大人一樣:
“你條件好,年紀也不算大,這些年房貸也快還完了,工資也漲了,完全可以開啟第二春嘛。”
還第二春......
遲北元滿腦袋黑線,一把把自己兒子夾腰上托馬斯盤旋!
在腰上轉兩圈停下來,又拖着腋下往天上抛兩次,接着繼續在腰上兜幾圈,完全忘了這崽子從小身體就不好。
遲牧年已經不是小寶寶時期了,遲北元掄起來有點費勁,但還是擋不住把人拉得跟坐過山車似的。
“暈暈暈!爸,我暈!”
“行了行了,停停停!!”
遲牧年在人腰上轉了兩圈,都差點給掄吐。
下來的時候小聲抱怨,“你還是我親爸嘛,假的吧,哪像江旬啊,人今天在車上都一直護着我。”
“那是人小旬懂事。”遲北元說到這個想起什麼:
“你說說你,明明之前看着比小旬還健康點,我還指望着你能影響影響人家,現在倒好,人都比你能挨了。”
他也是愁得慌,這小身闆怎麼天天喂都不長肉呢。
“那我個頭比他高啊。”
遲牧年說起江旬心情就好,但沒好多久又陷入沉思,“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把他接咱們家過年。”
遲北元看過來,“你不是說他每年過年都要回江家麼?”
“說是這麼說......”遲牧年随手拿了個靠墊塞懷裡。
江旬每年都要回江家過年,每次過完年那幾天遲牧年都明顯感覺到他情緒不對。
像那天肩膀上的劃痕,他也在他身上其他地方看到過。
從脖子到背,又紅又腫的,小腿上每年過年回來也會添幾條疤,像是用跳繩打出來的。
但他不敢多問。
江旬的很多事遲牧年都不敢問,怕刺激他,隻能帶他出去玩,吃好吃的。
又快過年了啊。
遲牧年暗自說叨了句,第二天到學校才去問江旬今年在哪過年。
“應該不用去江家。”江旬說。
“真的?!”遲牧年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的,這消息保真嗎?”
他可不想最後又白高興一場。
江旬點點頭,“江建景今年要去歐洲過年,他不會帶我一起過去。”
“太好了,意思就是咱們可以一起過年啦!”遲牧年興奮地叫起來。
他臉上的笑容太耀眼,江旬心裡一動,感覺胸口又有強烈的情緒往外湧。
好想要這個人。
想把他占為己有,跟床闆底下那些東西一樣。
他們都是一樣的......
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