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邊的小不點似乎不滿足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像抱蘿蔔一樣抱遲牧年小腿,奶聲奶氣的:“哥哥陪我玩!”
被他爸一把撈起來抱着,帶着點威懾,“乖乖的啊,别打擾哥哥吃飯。”
遲北元剛去外邊超市買飲料進來,聞言笑出聲,“沒事兒,就讓他跟年年玩吧。”
屋裡小孩待一塊大人才好安心吃飯。
鄭叔叔剛一松手,小崽子就掙脫他爸的桎梏,揮着膀子,一頭趴回遲牧年身上,小臉轉着圈的蹭。
一夥人全都樂出聲。
遲牧年也跟着幹笑兩聲,表情有些無奈。
遲北元摸摸年年的頭,擡臉問:“你們剛在說什麼,老遠就聽到你們在笑。”
鄭叔一開口就沒個正經:
“在說當年你在學校被咱幾屆校花倒追的事兒,哈哈,感覺咱年年将來也有這潛質。”
“什麼倒追。”遲北元搖搖頭,有些失笑道:“這都是他們當年亂傳的,你們怎麼還相信這個。”
幾人又說笑了一陣。
說起他們以前宿舍,誰起得最晚,誰的臭襪子經常挂床頭懶得洗。
大過年的,昔日同學聚一塊就喜歡聊以前上大學的事兒,說起來就沒停過,招笑也熱鬧。
遲牧年一隻耳朵支着聽他們八卦,另一隻留着跟底下小崽咿咿呀呀。
小崽是真黏人,但年紀也是真的小,趴着趴着眉頭就皺一起,小腿腿在底下蹦啊蹦。
屁股一歪,眉頭忽然松開。
尿了遲牧年一身......
遲牧年眼疾手快把小孩抱着從後邊拖起來。
他這樣一桌人都不吃飯了,鄭叔叔趕緊抱着人去廁所。
結果崽崽一隻小手還扒着遲牧年,根本不嫌棄他這一身味道,很執着:“哥哥一起去......”
被他爸一把拍屁股上,啪啪兩聲差點把孩子拍哭:
“一起什麼一起,你還好意思喊人哥啊,都尿哥哥身上了都!”
遲牧年被人扯着不撒手,沒脾氣地站起來,“沒關系,一起吧,剛好我也想去洗個手。”
他站起來,被鄭叔叔帶着一起往廁所去。
臨走時包廂裡傳來聲感歎,“這孩子真的很懂事。”
是坐在主位的陸老師。
遲牧年被誇了當沒聽見,等洗完手以後就站在廁所門口等,往裡看一眼後暗自感歎出聲。
哎,都是弟弟。
還是自己家的好啊。
遲牧年想江旬了,也不知道人現在在幹嘛。
想着想着從兜裡掏出手機。
最近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他的那個。
[年年:人呢人呢人呢]
[年年:打你打你打你]
每年過年江旬都完全消失,半點音訊都沒有。
遲牧年聯系不到他就給人發消息,收不到回複也無所謂。
就當自娛自樂。
剛又在手機裡寫了個别的,忽然看到他們剛剛的包廂被從裡邊開開。
陸老師從裡邊出來,後邊還跟着遲北元。
其實剛一屋子大人都沒看對,遲牧年就長得乖,從小就不是個特别能坐得住的。
遠遠看着,小跑地跟上去。
兩人就坐在離包廂不遠的兩個獨立小沙發上。
陸老師好像腿不好,遲北元直到他坐下之前都一直扶着他。
對方剛坐下的時候就說:“哎,其實你們性格本來就不合适,我也想不通當初為什麼非要當這個媒人。”
“也幸虧年年懂事,現在長大了,你不用操那麼多心。”
“這件事是老師對不起你們,尤其是你。”
他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用了點力氣。
“老師您千萬别這樣說,本來這就說不清楚對錯。”
遲北元有意往其他話頭帶:“而且要不是當年您給我墊的那三百塊錢學費,我連大學都讀不下來。”
陸老師嫌他那麼多年的事還記得,又問他以後是否有這方面打算。
遲北元很堅定,底下兩隻手交在一起:
“這年頭後媽都不好當,我們家年年也受不得委屈。”
兩人坐着聊了會才回了包廂。
吃完飯後,鄭叔叔負責送陸老師回家。
陸老師臨走時給遲牧年衣服裡塞了個大紅包,看起來比其他人給的加一塊兒都厚。
遲牧年回去路上一直沒吭聲。
等遲北元蹲下來問他的時候突然伸出手,攬住他爸的脖子,在人脖子那輕磨兩下。
遲北元驚訝:“年年怎麼啦?是不是剛被你鄭叔叔家小孩吵到了?”
“沒,就突然想抱抱你。”遲牧年悶聲吭出一句。
沒别的,就心疼他爸了。
其實來到這個世界,遲牧年經常打心眼裡羨慕原主。
遲北元不知道他那點心思,隻當是被剛才的小娃娃傳染,領着到一家還沒完全打烊的奶茶店。
出來以後一手拎着三杯熱奶茶,另一隻在遲牧年頭頂用力揉了下:
“行了行了,都多大了還撒嬌。”
“一會小旬看到保準得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