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舟緊張地緊緊握着院長的手，整個人都快要貼在對方身上。就算是閉上雙眼，他也能聽見猛獸在耳邊的喘息，以及處于饑餓狀态的惡獸喉嚨裡低吼的聲音。

“院長……”沈時舟小聲地哀求道。

“噓，不想和它們打照面，就别出聲。”

果然，沈時舟感覺有的東西離他更近了，腳踝上被一個觸手一般粘粘的東西纏繞上，整個人絆了一下，撞上了墨裕安的後背。

“對不起……”

乖巧的少年緊閉着雙眼，小聲地道歉。

墨裕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帶着絲絲的怒意：“一群欠管教的東西。”

沈時舟聽見耳邊傳來電流的聲音，伴随着猛獸的哀嚎，與他劇烈的心跳聲相呼應。随即空氣裡出現了一股魚類的肉焦味兒，莫名有點……

香。

然後，沈時舟的肚子非常配合地響了一聲。

他聽見面前的人一聲輕笑，臉頰開始迅速發燙起來。

“對，對不起……”

在說對不起的同時，沈時舟默默地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幾下“功德+1”。

“現在不害怕了吧？放輕松，等到了上層區，請你吃燒烤。”

沈時舟的恐懼在很沒功德的事件中退卻了幾分，他真實地從緊握着的手中感受到了安全感，很誠懇地向院長道謝：“謝謝院長。”

“不客氣。”

沈時舟依舊閉着眼睛，盡量無視身邊的異動，緊緊地貼着院長的胳膊，完全信任地跟着人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時舟緊閉着的雙眼感受到了強光的存在。他總算有勇氣睜開眼睛，不太适應光線的雙眼有些刺疼。

“哇……”

少年很真實地發出感歎，打量着眼前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吊燈下垂落的鑽石折射出流光溢彩，每一片金鑽都透着金錢的氣息。

視線所及的任何一處，都是無法估量的奢侈。

“走吧，帶你去見你的獵兵。”

“裴宴？”沈時舟隻見過這一個獵兵。

墨裕安搖搖頭，“當然不是。裴宴輸了馴靈試煉，應該被處死的。我是說那個為了破例讓你來上層區，抛棄馴靈師身份，成為獵兵的人。”

沈時舟沒有注意到後半句，反而關注到裴宴的結局，“處死嗎……”

“怎麼，舍不得？”

沈時舟對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獵兵沒有太深的感情，隻是本心的善良對同為下層區的人心生憐憫。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隻摸到了自己蓬松的粉色頭發，沒有摸到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那隻黑狼，還挺可愛的。”

管理瘋人院到無比無聊的墨裕安院長是整個瘋人院最資深的樂子人，他敏銳地捕捉了八卦的氣息。

“我可以讓他不死，就當作……”墨裕安很努力地想由頭，“就當作你勇敢穿過吓人的惡獸長廊，來到上層區的獎勵。”

“那我的燒烤呢？”沈時舟問道。

墨裕安對上少年純淨的雙眸，一時間語塞。他好奇地問道：“燒烤和裴宴，你選哪個？”

“燒烤。”

“……？”

眼看着自己的樂子快要落空的墨裕安立刻開口：“兩個都給你。”

沈時舟總算露出甜甜笑顔：“謝謝院長。”

計謀得逞的墨裕安興奮地雙手握在一起，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看起來，某人要吃個大醋了。”

他把沈時舟帶到了一個房間門口，交給他一根結實的黑色軟鞭。

“交給你了，小朋友，用它馴服你的獵兵。”

編織結實的黑鞭反光，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壓手感很強，一看就價值不菲。鞭身彎折過來，末端直接垂到了地面上。

越長的鞭子越難以把控，更何況，院長直接給了沈時舟一根加長版。

不是，我嗎？

沈時舟對于長鞭的記憶為零，在馴靈場的時候，他用鐵棍馴服巨狼，還能憑借常識揮上一下。但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新人，怎麼駕馭難度系數拉滿的長鞭？

“院長……動物馴養師，真的隻是我随便寫的……”

“萬一，門的那頭真的是小貓小狗呢？”

小貓小狗需要用殺傷力這麼強的工具嗎？

沈時舟硬着頭皮推門而入，入眼就看到一個無比高大、肩寬臂粗的背影。那人訓練有素的肌肉線條清晰，裸露的後背一側生長着墨綠色的龍鱗。

沈時舟覺得那隻手臂大概能單手掐死自己。

這對嗎？

他轉頭想跑，聽見門鎖從外面“啪嗒”一聲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