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少年驚慌的模樣也很可愛……
封澈的眼神變得溫柔了些,放柔自己的聲線解釋道:“人死之後才會來瘋人院,所以,你也是。”
驚慌的“小倉鼠”安靜下來,大腦瘋狂運轉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溫熱熱的,有點運轉過載的意思。
“哦,我也是男鬼啊……”
那沒事了。
怕鬼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打不過就加入,成為鬼魂的一份子,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沈時舟的皮膚很白,在下層區照鏡子的時候,總是無奈吐槽鏡子裡白得發光的人像死了很久一樣。
原來,他真的死了很久了。
沈時舟想不起生前的事情,對手裡編織緊實的皮鞭也很陌生。
即使皮鞭的手柄上,清晰雕刻了他的名字。
“在被「污染源」完全侵蝕成瘋子之前,你得離開這裡,重新回到人世間,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那你……”沈時舟想起他剛剛說,隻有馴靈者才能離開這裡,獵兵不能,“你明明可以離開這裡的。”
有好事為什麼留給一個第一回見面的陌生人?沈時舟甯可相信有詐。
封澈認真地回答道:“我的主人更重要。”
“誰是……我,我沒認。”
封澈好像一點沒有因被拒絕而沮喪,“不認是應該的。對于你而言,我們隻說上了幾句話。對于,陌生人,保持謹慎才好,我會讓你認可我的。”
“陌生人”三個字,生生卡了一下殼。
沈時舟有些意外,“還以為你會綁架我,你應該做了很多事吧。”
封澈總算露出一個笑,将後半句話聽到了心裡去。這句算不上認可的認可于他而言來得很遲,但由沈時舟親口說出,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能綁架你,在這個瘋人院,你是…最自由的。”
“……”
沈時舟沉默了一陣。
跪在沈時舟面前的人年齡不小,說出來的話也是冷靜成熟、清醒克制的。
沈時舟握着長鞭手柄的手勁松了一些,對面前的人放下了一些戒備。少年純粹的性子當然能感覺到誰對他好,一開始的恐懼消失了一大半。
他對男人臉上的麟片從驚恐轉變為好奇。
“你的精神體是什麼種類?”
“龍的一種。”
這種隻存在于文學創作,而不是真實的物種聽起來很神奇。
沈時舟小心地伸出手指,戳到了封澈臉側硬硬的龍麟。
他能碰到精神體外顯的實體,能夠感覺到如深淵一般望不見底的精神力海洋。
但,僅此而已。
他不能像感受裴宴的精神體一樣感受龍的存在。
“你的精神體不太喜歡我?”沈時舟問道。
還是說,他的特異技能,隻有特殊時候才有效?
“不可能,它很喜歡你。”
封澈的精神體若是用完全形态見人,整個房間都裝不下。他隻能稍微露出蛟龍的末尾,雙手捧着送到沈時舟的手裡。
龍尾的最末端生長了羽毛,是整個龍身上不多處毛絨絨的地方,很符合沈時舟對于東方龍的形象。他握住手感很好的羽毛,沒忍住用力捏了捏。
封澈的瞳孔微縮,注視着沈時舟握在龍尾上的手。
龍尾上的神經密布,封澈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細嫩的手指和施加在龍尾上沒輕沒重的力道。他的後背蒙上一層汗,背在身後的手捏成了拳頭,靜靜地跪立着。
他得很努力才能克制住用自己的龍尾纏住、束縛、禁锢沈時舟的沖動。
當然,正在研究新奇玩意兒的沈時舟對此毫不知情。
龍尾繞在了他的手腕上,墨綠色的尾端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足夠顯眼。有力的龍尾能輕松捏碎脆弱的手腕,但它隻是稍稍施加了一點點力道,緊緊地纏繞在沈時舟的手腕上,變本加厲地多繞了一圈。
即便如此,蛟龍精神體并沒有成功到沈時舟的身體裡去。
隔着一層堅硬的龍麟,沈時舟沒有感受到對方的精神力在自己的身體裡存在。
他不能像與裴宴的精神體共鳴一樣,與封澈的精神體通感。
沈時舟将繞在自己手腕上的龍尾扒走了。
“我不能感受到你的精神體,可能你不是獵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