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一家高檔酒吧的包廂裡，一位年輕漂亮的Omega坐在桌前，相貌柔秀但不嬌膩，眼尾下方一點黑色小痣，打扮風格居家幹淨，右肩挂着一個價值不菲的名牌小包。

他的眼睛深而狹長，形狀姣好，靜靜看人時就會顯得很深情，又帶着幾分為人妻子的溫婉，開口的語氣也很謙順，刻意放低了姿态和地位——

“時序，可以跟我說說為什麼要這樣麼？是我哪裡做的不好了？”

對面的alpha坐在柔軟的皮質沙發上，西裝褲中筆直修長的雙腿交疊，微微倚着靠背，嘴中咬着煙蒂，一雙成熟俊秀的眉目隐在稀薄的煙霧中。

他透過白煙望着對面的祝謙，臉上沒什麼表情，瞳孔細微地動着，視線掃過他的五官。

片刻後他淡淡移開目光，指尖夾着煙又緩緩吐出一口，隻是道——

“為什麼偏在栖栖生日這天過來問這些。”

祝謙眼睫一顫，這才讓人隐隐從燈光下看清他紅了的眼眶，語氣難以自抑地激動起來，“所以在你心裡我連那個撿來的小孩都不如嗎？這幾天我無論如何也聯系不上你，你知不知道我快瘋了，你到底為什麼突然……”

“現在見到了，聯系上了，然後呢，”殷時序打斷他，略顯不耐地閉了閉眼，“你想幹什麼。”

祝謙愣了一下，望着他不耐的神情，唇邊彎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放在膝頭的手指蜷屈起來，指尖都忍不住發顫，“你厭煩我了？你說過要跟我結婚的。”

空寂的無名指在那整齊褲面上摳出幾道淺淡的褶皺。

殷時序沒說話。

隔壁傳來派對上模糊的哄鬧聲，這裡短暫的寂靜後，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位美得雌雄莫辨的男孩站在門口，往裡探了探腦袋，視線尋到那兩個人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來，在alpha身旁坐下，熟稔地挽住男人的胳膊。

殷時序在他進來的那一刻夾着抽到一半的煙将其摁滅在了煙灰缸中。

“你怎麼來了？”

楚歸栖嘟嘟嘴巴，瑩白柔軟的面頰鼓了鼓，倚在他身上仰起下颔，潔白的額頭被流海半掩着，總是帶着淚意的眼睛巴巴地望過來——

“我來找你，怎麼還不過去陪我。”

殷時序低頭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紅潤的唇角，“吃蛋糕了麼？”

“吃了一點。”

祝謙的注意力落到楚歸栖身上，看着他的臉，又看到他仰起的修長脖頸間系着的黑色信息素抑制頸環，神色有些複雜。

殷時序沒有讓那人離開的意思。

他心中愈發苦澀，對楚歸栖的厭惡感也升至頂峰，仍着惡心道，“栖栖，我和你小叔叔還有私事要說，你能不能先出去。”

楚歸栖這才望向他，面無表情地拒絕道，“不要，你都說多久了還沒說完，結巴嗎？”

祝謙氣極，在喜歡的人面前也顧不上禮節了，久久的忍耐在一瞬間爆發，音量都提高了幾分，“你也不小了，十七歲還如此不知廉恥的Omega我也是第一次見，我是你長輩，是你小叔叔的情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

楚歸栖清澈如嬰孩般的眼睛靜靜看他半晌，然後癟了癟嘴，眼底漫上一層濕意，他長長的睫毛眨動一下，有淚水從薄紅的眼尾溢出，唇線極為委屈地抿起……

“行了，”殷時序的臉色黑了下來，用掌心輕撫上他濕潤的眼尾，另一隻手托着楚歸栖的後腦勺給他擦眼淚，冷聲對祝謙道，“陳柯回來了。”

這一句話宛若晴天霹靂在耳邊炸響，祝謙瞳孔緊縮，一時僵怔在原地，方才的火氣瞬間被一盆冷水兜頭澆滅。

他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良久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蒼白的唇幾度張合，低啞道——

“……你是不是在騙我？為了氣我讓我放棄你才故意這樣說的？怎麼可能呢，他、他……”

他再次哽住，艱難深吸幾口氣，面色肉眼可見地頹喪枯萎起來，像是失了愛情澆灌的花朵，很快就會幹癟衰老，失去生機。

楚歸栖沒有任何憐憫之心，方才強裝委屈擠出的眼淚已經被男人擦幹了，他半阖着眼睛親昵地蹭蹭男人的手心，鼻息尖都是alpha身上冷沉成熟的香氣。

他才不會真心愛上一個人且隻愛一個人，愛情的有效期限短得可憐，所以為了讓自己永遠開心快樂，他會同段時間喜歡許多人，或者不同時段都喜歡不同的人，感情應該是為人服務的，而不應該是消磨人本身的。

祝謙這種人真是大笨蛋。

明知道小叔叔把他當陳柯的替身，還期望着自己有天能真的代替正主呢。

祝謙抹了下眼淚，哭着走了。

或許過不了兩天就會來求小叔叔複合，楚歸栖看着桌上那人給殷時序買的玫瑰，鮮紅濃烈地盛開在精美的花瓶中，可它終究是沒有根的東西，很快就會敗落了，有水有土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