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歸栖後半夜就在陳柯的房間裡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自己的唇濕濕的,像是有一團軟軟甜甜的棉花糖在舔他。
然後棉花糖擠進了他的嘴巴,小小的口腔被填滿大半,楚歸栖含糊地嗚咽一聲,想躲又躲不開,斷斷續續自鼻腔中溢出細小綿軟的哼聲,想到了上半夜做的那個女巫的夢。
前是他吃糖,這回變成糖吃他了。
他下意識吞咽了一下浸液,象征性的像小嬰兒般舔吮了一下,舌尖上傳來一陣酥麻的觸感,激得他身體輕顫,呼吸紊亂地睜開眼睛。
濕紅的唇微微張着,完全無意識地喘息,眼神茫然許久沒有聚焦,楚歸栖不确定地探出一點潤紅的舌尖,舔了舔下唇。
他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
楚歸栖覺得自己是睡覺睡懵了,閉上眼睛蹭蹭那人的手,“幾點了呀。”
陳柯輕咳了一聲,過了幾秒才道,“八點多。”
“八點多?”楚歸栖疑惑地重複問了一遍。
“嗯。”
他又不說話了,困頓地翻身抱住陳柯的腰,小腿一擡,半個身子都趴在了他的身上,臉頰貼到那人的胸前。
自打他意識到陳柯會無條件慣着自己後行事作風就變得愈發嬌縱無禮,同時無形間也确實把那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更加親近了。
楚歸栖試探了他好幾次底線。
他判斷别人對他好壞與否的方法隻有這一個,就是反複踩踏對方的下線,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像祝謙那樣情緒失控罵他毫無廉恥的就是壞,像陳柯那樣叫他寶寶給他頭頂揪起一撮呆毛的就是好。
陳柯捋捋他長到鎖骨處的頭發,虛虛吻了吻他蓬松的發頂。
二人就這樣相貼着,陳柯能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溫軟得不像話。
他摟在對方腰間的手摩挲着往下,摸了摸他柔軟又肉乎乎的小屁股,忍不住輕輕拍了拍。
正在打盹的人縮了一下,有些氣悶地擡起頭,“不許摸。”
“那你讓你小叔叔摸過麼?”
懷中人微微睜大眼睛,張了張口,移開視線不說話了。
陳柯的眼神淡了幾度,在那處擰了一把。
楚歸栖疼得直冒眼淚花,扭了扭腰委屈責怪道,“你幹什麼,惡毒後媽,我不讓你抱了。”
陳柯不吭聲,重新摟住他的腰。
楚歸栖抹着眼淚憤憤道,“我要告訴小叔叔,你再這樣我不要你當我媽媽了。”
“告訴你小叔叔?”他聞言彎起唇角,沒戴眼鏡時的神情面貌并不像平日那般溫婉,意味不明地悠悠道,“以後在家裡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跑去告訴你小叔叔麼?”
楚歸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隻知道自己屁股還疼着,狗屎東西竟然敢這麼用力,氣得扒住身下人的衣領咬了一口他的鎖骨。
他到底是沒真的咬,唇齒在對方骨頭上磕了一下,陳柯捧着他的臉揉揉,在他眉心處落下一吻,這才慢慢哄道,“别生氣寶寶,我不是故意的,很疼麼。”
“就是很疼!肯定都紅了,或者都青了紫了充血了……”
“那我看看。”
楚歸栖,“……”
“對不起寶貝,别生氣了。”
“你怎麼沒去做飯。”
“怕吵醒你。”
“那我吃什麼。”
“一會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好吧。”
楚歸栖勉強跟他翻了篇,在他懷裡趴了一會,又迷糊地閉上了眼睛。
“這麼能睡過幾天上學怎麼辦?”
一提到上學,楚歸栖立馬愁眉苦臉了起來,“對啊,我上學都睡不好覺,那麼早就起,又學到那麼晚。”
陳柯柔聲道,“幾點下晚自習?以後晚上我去接你回家。”
“……幾點下來着,”他竟然還思考了一會,不确定道,“好像是九點半,但是我爸爸給老師說好了,讓我最後一節晚自習不用上了,八點半就能出校。”
他們都是四節晚自習,一節小的三節大的,楚歸栖為了回家能好好放松,都會在那前三節晚自習時做完全部作業,就算做不完也要抄完,抄不完就明天上課前再補,反正不會把作業那種惡心的東西帶回家。
但他作業做的很快,學習效率高,學到一定程度就收,三節晚自習的時間足夠他學了。
陳柯被他那下意識的稱呼逗笑了,“你私下還管你小叔叔叫爸爸?”
“對啊。”
“然後你叫我媽媽?”
“對啊,怎麼了。”
楚歸栖不知道有什麼問題,見陳柯不說話就隻是從那裡笑,有些生氣地抿起唇,“怎麼了嘛。”
“沒事。”
他嘴上說沒事,眼中笑意還是收不住,就在楚歸栖正想要把他的嘴巴捂住時,蓦然錯覺般地瞥見他眼底有絲酸澀一閃而過,突然就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發現陳柯已經不再笑了,而是用一種很深沉、很複雜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