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歸栖的頭頂鬓發都是白色泡沫,眼睫輕阖,因為仰着頭,喉結和脖頸的曲線一覽無餘,向下延至半露的鎖骨,一眼看去,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室内弱燈照成流動的奶白色,直隐沒入睡衣領口。
視線又在那微微起伏的胸腔處停留片刻,殷時序将右手放在水盆中擺幹淨,捏捏他的臉蛋,然後繼續給他洗頭。
時而用毛巾給他擦擦耳朵防止進水,換了四遍水後才洗幹淨,殷時序用幹發帽将他的頭發包起來,扶他坐起身,又細心地給他擦幹。
楚歸栖方要從躺椅上下來便被一隻手按住,他聽到殷時序歎了口氣,“地上有水,我抱你去房間。”
他無辜地環住男人的脖頸,腰身被摟起的時候借力将雙腿盤上對方的腰,以為殷時序歎氣是因為給他洗頭洗累了,或者是嫌自己總是不穿鞋子,讨好地叫道——
“爸爸。”
楚歸栖摸他的臉,親親他的嘴唇,發尾的小水珠滴落在睡衣上,洇出點點明顯的濕痕,“小叔叔,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殷時序托着他的大腿,抽出一隻手捋了捋他濕漉漉的頭發,回到卧室推開房門,将他放在鏡台前柔軟的椅子上。
楚歸栖擡頭望,那人打開吹風機,特意避開了他的眼睛,指尖撥着他的頭發給他吹幹。
“那你為什麼要歎氣?”他委屈道。
“歎氣還不讓歎了?”男人一向成熟冷淡的臉上挂着幾分無奈的笑意,聲音放輕,像在哄人。
楚歸栖搖搖頭,理直氣壯道,“不讓歎,不能歎氣。”
殷時序輕輕笑笑,“嗯”了一聲,“那都聽你的。”
都聽我的。
楚歸栖想道。
他不由得在腦子裡想象自己叉着腰站在小山坡上得意洋洋地哼哼着,擡手指揮殷時序和陳柯的勝利結算場面。
我是這個家裡最小的,所以大人要讓着我。
他沉浸于被人寵愛的滿足感中,開心得彎起唇角,閉上眼睛聽吹風機的聲音。
他不需要什麼其他的人喜歡他,祝謙也好,同學也罷,他有爸爸媽媽就足夠了,他有一個家就足夠了。
過了兩分鐘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他從亂糟糟的發下擡起眼皮,看那人低着頭給他梳頭發。
殷時序梳得很認真,楚歸栖發現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很英氣,不怪外面那麼多往他身上貼的omega,雙眼皮和眉骨都深刻,鼻梁高嘴唇薄,五官的精緻讓他根本看不出來是三十多歲的,但就是讓人有一種想喊他爸爸的沖動。
他也确實這樣喊了。
他抱着那人勁瘦的腰身,仰起頭叫了三遍。
待那人沒什麼表情地俯視下來時,他嘟了嘟嘴,“爸爸,親親。”
見殷時序看着他沒有動作,他又不急不緩地用剛吹幹的發頂蹭蹭那人帶着健碩肌肉的腰腹,微微張開嘴巴探出一點粉嫩的小舌頭,黑溜溜的眼睛巴巴望着男人的唇。
他想接吻。
殷時序沉着氣将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一手鉗住他的下颔,彎下腰吻了上去。
楚歸栖呼吸急促,環住他的脖頸被他抵到椅背上親,蜷坐在椅子中的身體幾乎完全被他的臂膀籠罩,對方的指腹摩挲上他脆弱的脖頸,然後往下撫上被水漬洇濕的睡衣,隔着單薄衣料揉摸他的胸前、肋骨、腰腹……
他從喉中斷斷續續溢上幾聲呻吟,小巧的喉結顫動着,伴随着吞咽津液的哼嗚聲,因為喘不上氣而憋得眼尾泛紅。
男人的手順着腰線撫下,握住他的大腿内側,軟嫩的腿肉自指縫間溢出,楚歸栖敏感地收緊雙腿,手掌便被裹挾入腿間。
一陣極細微的腳步聲在門外不遠處響起,幾乎不到幾個眨眼的時間,卧室門被人打開了。
開門的陳柯與殷時序對上了視線。
殷時序一手撐着旋轉座椅的椅背,另一隻手拿着梳子,背着光站在那裡,五官被模糊了幾度。
陳柯的視線先是落在他手下撐着的椅背上,又落到那背對着自己、隻從椅背後面露出一點毛茸茸發頂的腦袋。
靜滞須臾,他眼周未牽動一分,唇角卻是彎起,顯得極為溫和地笑了笑,“我來喊你們吃飯,栖栖剛洗完頭麼?”
殷時序面色如常,“嗯,我在給他梳頭發。”
被緊急關頭那一秒轉過去的楚歸栖脫力地坐靠在椅背上,剛剛激烈接吻的餘韻讓他仍在喘息,隻是因為陳柯在外面而刻意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