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時分,顧知津帶着李青水在屋内正中挖出來了一塊引魂木。
木身上已然有了些人的雛形,上面鬼氣森然。這段時間怕是将周遭所有的殘魂斷魄都吸引來了。
怪不得能将李青水吓得夜不能寐。
即便是正午,讓它重見天日的時候,那沁入骨髓的寒意都讓人忍不住打了寒戰。
“馬上都要化形了。若是再過幾日,不止将你逼瘋,将你的精氣吸幹都有可能。”顧知津一邊查看着這塊木頭一邊道。
李青水打了個哆嗦。
他下意識地往顧知津的身邊挪,哽咽道。“他們為什麼要害我?”
“我什麼都沒有。”
“那個管事看起來和善極了,他将我送進來的時候問了我生辰,還勸誡我好好修煉。說我天賦極好,不努力可就可惜了。”
“所以,你有天賦不是嗎?”
“這就是原因。”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将手中的引魂木捏碎,從中間挑出一張紙條。
隻讓李青水看一眼就讓他臉色一白,心髒懸起到連呼吸都不能了。
紙條上寫的是他的生辰八字。正是他告訴曦照山管事的那個。
李青水呆愣在那裡,他緊緊咬着唇,隻覺得頭皮發麻。
過了好一會兒,才眼裡沁着淚,驚恐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招惹的是仙道宗。”
“那又如何?”顧知津将紙條也一同粉碎,淡然道:“貪婪的是他們,作惡的也是他們。”
“為何是你死?”
“隻因為懷璧其罪嗎?”
“可是……可是……”李青水想要說些什麼。他心中惶恐極了,可是了半天也沒有将話說完。
直到顧知津将手輕輕扶在他肩膀上。堅定道:“沒有什麼可是。”
“我說了你不會死。該死的是他們。”
李青水呆呆望着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突然便安定下了心。
他戚戚望着人,輕輕說了聲:“好。”
……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曦照殿裡一個人擡起了頭。
他是仙道宗派來掌管其雲衍閣大小事務的管事。
首宗二弟子身份高貴,不是一個會操心宗門事務的人。偏偏是個事多的。
為了讓他能在雲衍閣裡安然駐守,李青崖特意派了他來管理一切。
以往,李青崖幫陳韻之物色到了合适的人,他便要想辦法讓人消失,再将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來輔助陳韻之修煉。
這一次……,同樣。
不過,因為這裡是雲衍閣,他更謹慎了些。引魂木上隻有一道清淺的印記供他感知。
那小弟子修為不高,他甚至不需要派人出面都能夠将他逼瘋。
隻是有意思……
他埋下的引魂木竟然被人挖出來毀了。
是那個連築基都還沒完成的小弟子嗎?
葉辭幾乎是下一刻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一定有其他的緣由,他得去親自看看。
窮鄉僻壤來的傻小子,真以為入了雲衍閣就能夠逆天改命,成為高高在上的仙者了嗎?
殊不知,沒有大量資源堆砌,前途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像他這樣的短命鬼。
他們隻配當别人的墊腳石。
……
夕陽晚照。李青水像往常一樣,從自己工作的地方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的工作是打掃曦照山後的靈獸園。
那是養着仙道宗帶來的,陳韻之喜歡的靈獸。
不過可能陳韻之對它們也沒那麼喜歡。陳韻之從未來看過它們。
因此那個靈獸園不僅偏僻還罕有人至。
蔥郁的樹間,山鳥從天空劃過,紛紛歸巢。
李青水剛開始還神色輕松,直到他看到自己必經的路上出現了……,幾個人。
為首的,正是曾經帶他進入這曦照山的管事。
李青水一愣,随即臉上浮現出害怕的神色。
他下意識就要往後逃走。
隻是剛轉身,同樣看到幾個仙道宗弟子出現在身後。
他吓得深吸口氣,再也不敢動了。隻能面色蒼白地望着葉辭。
“看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葉辭背着手,不緊不慢地踱步過去,語氣深重道。
隻一句話就把李青水吓得抖了抖。
手指在袖子中纏了纏,像是想要什麼東西一般。
然後怯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葉辭笑了笑。隻覺得眼前這個小弟子實在幼稚。
生殺予奪的權利在自己手裡,他又是怎麼好問自己要幹什麼的?
“該是我問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