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君請。”夏熠似乎頗為自信,他朝着陳韻之拱了拱手,然後便站在一個棋盤旁,一絲不苟地落下棋子。
陳韻之同樣不甘示弱,向着另一個棋盤走去,開始模拟出在這玄天鼎中參悟出來的最為玄妙的陣法。
二人落子極快,随着他們的動作,棋盤上很快就流轉出陣陣靈光。
顧知津如今倒是有心情多看一眼。
陳韻之布下的陣法,是前天自己剛教給他的。原本是為了給李青崖獻寶用的,卻沒想到用在了這裡。倒也物盡其用。
這是顧知津在玄天鼎的鼎壁上透過層層嵌套的紋路,參悟出來的陣法。
陣法本身隐蔽,且轉運靈力的方式頗為别出心裁。就連顧知津也是摸索了三天才找出來 ,已然算是非常精巧了。确實能夠代表些水平。
隻是,顧知津沒有替陳韻之高興得太早。
通過方才林承淵和李青崖在他面前打的機鋒。顧知津幾乎能夠百分百确定,夏熠定然提早接觸過玄天鼎中的陣法。
且能夠被寄予厚望,看來,林承淵教的東西可不少。
所以……,陳韻之能夠作弊,夏熠難道不能嗎?
待到陳韻之的陣法已然成勢有形之後,顧知津便走開了,轉而挪向夏熠的棋盤上瞧了瞧。
夏熠似乎有些激動,捏着棋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倒也能理解,剛才隻是為了争口氣的比試,如今卻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按照他的性格,此刻不全力以赴出彩的話。他隻怕會氣到晚上打坐都靜不下心。
這麼一想,顧知津倒是好奇,他能夠擺出什麼陣法了。
隻是,他剛看一眼,便怔住了。
夏熠擺出來的,是和陳韻之同樣的陣法。
這就,有趣了。
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老死不相往來,絕不會在鼎中對答案,顧知津真的會覺得他們是故意的!
明顯,李青崖和林承淵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們倆看了這麼久,也同樣沒出聲。
直到兩個人同樣收了手,陣成,靈力開始流轉。再無轉圜的餘地,就是同樣的陣法!
李青崖終于有些意味深長道:“看來,林閣主确實沒有藏私,。”
“讓我仙道宗的天驕沒有在此辜負栽培,和閣主的人一樣卓越。”
“陳仙君同樣努力,若有關系,也是雲衍閣的風水養人,和我本人并無關系。”
兩個人的商業互誇,實在是有些虛僞。
隻是,陳韻之可聽不出來這其中的彎繞,他還以為李青崖在誇他,直到他看了眼夏熠的棋盤。
那原本自信的笑容變成了涼笑。随即冷哼一聲道:“原以為夏仙君能有多大本事,卻原來進了我一趟玄天鼎,卻與我一樣的水平。”
“你的天賦……,倒不知道值不值得驕傲。”
陳韻之這張嘴實在是不饒人,明明兩個人半斤八兩,他卻非要諷刺一下夏熠。
氣得夏熠深吸了口氣。
可好歹,林承淵在這裡。他不好發作,隻淡淡道。“确實不如陳仙君。隻是輪起努力……”
“您日日守着鼎,參悟了十幾年,卻也隻到這裡。”
“好像也沒有比我好到哪兒去?”
“那我确實倒也值得驕傲一番。”
兩個人又開始了小學生一樣的互嗆。
你來我往,實在讓人有一些煩躁。
饒是顧知津今天都沒什麼看熱鬧的欲望。旁邊的兩個人好像也如此,方才的交鋒,已然有些累了。
于是,沒一會兒,顧知津聽見李青崖微微吸了口氣。
他淡望了陳韻之一眼,又看了夏熠一眼。
那狹長銳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耐與失望。
随後微微翹着眼角,朝着顧知津道:“青水,你破了他們的陣。我允你用玄天鼎修煉。”
一句話言簡意赅,卻直接把顧知津控在那裡心動不已。
他實在是太會做人了。
他知道顧知津此刻最缺什麼!
陳韻之願意給他用玄天鼎,可那是偷着用的。多少上不得台面。
可若是有首宗大弟子堂而皇之的公允,那自己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隻是……,卻不能就這麼答應。
于是,顧知津表現得怔了怔,一副有些糾結的樣子望着陳韻之。
随後頗為謹慎地搖了搖頭。他得為了陳韻之的面子拒絕一次。
“怎麼,破不了?”李青崖冷哼了一聲。
随即道:“你若是破不了,那也無什麼留在曦照山的必要了。”
“方才我的應允,當我沒說。”
“師弟,你覺得如何?”李青崖實在太會拿捏陳韻之了。
隻這麼一說,陳韻之便慌了。與李青水破了自己的陣比,留他在曦照山才更加重要。
更何況,破了自己的,也就是破了夏熠的。那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他迫不及待出聲道:“你若是能破,你就破便是了。”
“我可不像有些人,小肚雞腸,成敗心重!”
一番話又是含沙射影。
李青水卻不再藏拙了。他多看了陳韻之一眼,一副這是你說的樣子。
随後便率然将一粒棋子落子。
刹那間,夏熠的棋盤上,原本流暢的靈光驟然凝滞,像是枯敗的花朵一般,快速枯萎,然後潰散消失。
和夏熠臉上維持着的假笑一樣,就這樣凋零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