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飛升失敗後的第二個晚上,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得香,竟然做起了夢來。
按理來說,以我的修為,神魂穩固,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做夢的,而一旦做夢了,夢中的情景要麼是某種警示,要麼……
讓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膽子大到敢和我神識通感。
夢中的世界看上去和現實沒有什麼兩樣,我依舊在我自己的小窩裡,一樣的舒服。
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會兒,站起身推開了門。
門外已經不是我精心打理的小院,它在夢中變成了一片荷塘,等我再回頭時,我的小窩已經變成了湖上的涼亭。
行吧。
畢竟是夢中,如此跳躍也是理所當然。
我站在涼亭邊緣,風吹過荷塘,荷花輕輕搖擺,濃重的水汽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層薄霧。
薄霧的那頭朦胧處,一個黑影緩緩地向我靠近。
他每一步都踩在荷花上,每一個被他踩到的荷花都重新綻放。
好一個步步生蓮。
拳頭硬了。
我無語地看着那個身影離我越來越近,并且逐漸變成了我熟悉的樣子。
魔尊師欲。
一個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可以說得上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朋友。
哪怕他是個魔修。
這麼看來我的人緣可真差。
他離我越來越近,黑紅色的衣擺上繡着金絲的花紋,是我喜歡的龍紋。
不知道他從哪裡找的裁縫,等下也管他要一下聯系方式,激情下單幾件衣服。
他這身打扮看上去頗具威嚴,但是比起他現在修魔道的樣子,我更喜歡他和我一起做無情道修士時的樣子。
可惜了。
真不知道他對誰動了情,也就是他不肯告訴我,不然我非常樂意替他解決煩惱,為無情道掃清障礙。
“你有病?”
他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我看着他踩着花瓣渾身帶着波光的樣子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在夢裡給自己弄這麼大特效是要幹什麼。
真是閑的慌。
面對他我不需要掩飾什麼,于是我直接了當地質問,一句有病順利地把他弄出來的特效全都弄沒了。
順眼多了。
他老老實實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演,幹幹淨淨的站在了我身邊的涼亭上。
“好兇。”
他控訴我,赤紅色的眼睛閃閃發亮。
我的拳頭又硬了。
“有屁快放,沒屁快滾。”
請原諒我身為一個仙尊說出來的話如此粗俗,實在是我但凡給他一個好臉色,他就能讓我不得清淨。
但其實評價一個人不應該看他說什麼,而是應該看他做什麼。
就比如現在。
這家夥明晃晃地溝通了我的夢境擾我清眠,我還能在這裡和他說話,而不是直接沖到他的宮殿把他暴揍一頓。
已經足以顯現我對他的寬容了。
顯然,他也知道我對他不錯,面對我冰冷的話,他沒有表現出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開開心心地說。
“我這不是想你了嘛?”他後退了一步,優雅的轉了個身,躲開了我揮過去的拳頭,趁着我不耐煩之前總算是把自己的目的說明白了。
“這不是又到了你們招生的時候嗎?之前每次這天你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我也是擔心你嘛。”他打量着我的神色,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看上去總算有點魔尊的樣兒了。
就他剛才那副樣子,真不知道讓他手下看了會怎麼樣。
說不定會以為他被奪舍了。
“我好的很。”
看在他特意來關心我的份兒上,我的語氣也溫和了下來。
作為朋友,互相關心是我們應該做的,于是我也例行關心一下他的生活。
“魔域怎麼樣?那魔女還對你念念不忘嗎?”
“呃。”他的表情頓時扭曲了一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嘴角在抽搐。
也是,雖然說他對一個神秘人動了情,但到底曾經是無情道的扛把子之一,對那種熱烈到堪稱死纏爛打的愛情渾身不适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他修為高深,這要換一個修為不濟的估計早就被魔女關起來醬醬釀釀了。
我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上前走了一步,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表情無奈,伸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掌心溫度滾燙。
不愧是魔宮建立在岩漿池上的魔尊,火氣就是足。
“看來你現在心情不錯,那我就放心了。”他和我對視,語氣輕快。“我還以為第四次飛升失敗對你的打擊不小呢。”
“還得是你心大。”
???
他說的是人話嗎?正常人能說出來這話嗎?
咦?剛才我是不是說他是我的朋友來着?
如果是,那麼我現在收回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