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有很多人上趕着想和江予懷扯上關系,随便撈一個坐在他身邊,他都沒有怨言,可偏偏就安排了方亦琛坐在自己身邊……
江予懷:……
“誰排的座位?”江予懷一把揪住陳緘,在他耳邊咬着牙問。
陳緘喝了口酒,笑道:“我。”
江予懷臉更黑了,“你讓夏松和方亦琛把我們夾在中間?”
陳緘解釋:“我知道你懶得交際,亦琛也安靜,把他放你旁邊,除非有人誠心誠意繞過來和你攀談,不然一晚上安安靜靜,不是合你的意?”
江予懷:“……我謝謝你。”
陳緘嘿嘿一笑:“不用謝。”
飯局實在無聊,雖說大家年紀相仿,可在這娛樂、商業參半的飯局裡,探不清對方的脾氣秉性,誰也不敢太過放肆,都緊繃繃的生怕出一點錯。
要真說聊的不錯的,大概也就是陳緘和夏松了吧,兩人從開始到現在,嘴就沒停過,聊完商業聊八卦,倒是投緣。
方亦琛因為學的不是金融,對這方面了解的也不夠深,根本插不進話。而且他這次作為夏松的家屬來,一言一行也都代表着男朋友,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江予懷不得不承認,陳緘這一招還算有用,要是真心想談的人,自然會過來找他,若隻是阿谀奉承,方亦琛不讓位,閑聊幾句,太過刻意。
“江總,你們是不是總要參加飯局?”方亦琛突然開口搭話。
江予懷餘光瞥見方亦琛臉上的紅暈,猜測他大概是無聊給自己灌酒灌醉了,沒搭理。
方亦琛今晚是真喝的有點多,他沒想到果香味兒這麼濃的紅酒,後勁還挺大。借着酒勁上頭,他繼續道:“江總,你怎麼不和人聊天?你是不是也不喜歡飯局?”
江予懷繼續沉默。
喝醉酒就開始說胡話,夏松帶他出來應酬,有風險。江予懷心道。
“喂,許老師。”方亦琛連喝好幾口水,清醒了些。
江予懷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敲擊桌子,聽到“許老師”這三個字,手指頓在半空中,愣是保持着沒敲下去。
他看似嚴肅鎮定,其實正不動聲色的偷聽着方亦琛電話裡的聲音。
許離的聲音很有特點,幾乎一開口江予懷就認出來了。
“沒什麼事兒,我就是想問問你上次帶我去的那家餐廳具體位置在哪兒,我給忘了。”
方亦琛:“我馬上發給你。”
江予懷終于開口:“你認識許離?”
“認識。”方亦琛忙着給許離發地址,随口回到,“許老師還和我提過你。”
江予懷來了興趣,“哦?他怎麼說的?”
“他說你們是校友,還說江總從初中就很厲害,一直到高中成績都很好。”
“哦,沒了?”
方亦琛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了。”
江予懷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你和許離什麼關系?”
“許老師是我高中的老師。”
“沒了?”
問問題之前,江予懷想了很多種可能,可能是前男友,或者暧昧對象、暗戀對象,甚至連小三這個選項都已經放進去了,沒想到答案竟然隻是最簡單的師生關系。
很好,那就是沒什麼關系。
江予懷對方亦琛的印象瞬間好了不少。
方亦琛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倏的扭頭,問:“江總,外面有傳言你有喜歡的女生了,真的假的?”
江予懷感到莫名其妙,斜睨了他一眼:“假的。”
方亦琛松了口氣:“那就好。”
江予懷:“什麼?”
“沒什麼,替朋友問的。”方亦琛笑着說。
後來,方亦琛還和江予懷講了很多關于許離的事兒,江予懷聽的津津有味,全然沒注意有多少酒下肚。
直到回到汐沙壹号,才猛然察覺自己已經胃疼的快站不起來了。
他順着揉,逆着揉,揉來揉去,非但沒有好轉,疼痛反倒愈加劇烈。
許離出門扔垃圾,一開門就看到江予懷捂着肚子靠在家門口牆上,臉色煞白。
垃圾都顧不上扔,被随手丢在一邊。
許離三兩步走到他身邊,攙扶起他。
江予懷的手很冷,渾身都很冷,可額頭上不斷有細密汗珠往下冒。
“江予懷,你還好嗎?”許離焦急的問。
江予懷搖搖頭,努力擠出微笑:“沒事兒,就是胃有點疼。”
這哪兒是有點,看你這樣子都快痛暈了。許離暗道。
“我扶你進去。”
其實隻有幾步路的距離,江予懷忍忍就行,可是這是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在自己胃痛的時候關心自己,江予懷不想放棄難得的機會,把大部分重量都壓在許離身上,任由他把自己拖進門。
許離身上有股淡淡的茶香味,苦苦的,卻又含着一抹清甜,沁人心脾。
江予懷真想就這麼抱着他不撒手。
許離把江予懷放在了他家的沙發上。
客廳的裝修、擺設,都和隔壁差不了多少,就連瓷磚、牆壁的顔色也都一模一樣,活脫脫複制、粘貼。
隻是此時此刻的許離沒想那麼多。
“你家藥箱在哪兒?”
江予懷伸手進口袋摸了摸,掏出一闆胃藥,“你幫我倒點水就行。”
“好。”
随身攜帶胃藥是江予懷的習慣。胃疼很磨人,他好幾次想好好保養一下自己可憐的胃,但應酬避無可避,總能把他養了好久的胃一招打回解放前,漸漸的,江予懷也就懶得管了,既然治不好,那就随便吧。
江予懷:“今天謝謝你。”
許離搖搖頭,“鄰居嘛,應該的。”
江予懷看了眼手機屏上的時間,“今天不早了。”
話一出口許離就懂了他的意思,“你先休息,我走了。”
出了江予懷家的門,許離長舒一口氣。
想起剛剛江予懷靠在身上的樣子,仿佛做夢一般,想着想着,臉漸漸紅了起來,嘴角也藏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