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離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好。”
女人揣着手站在門前踱步,遲遲等不到想見的人。看到電梯門打開,趕緊期待的三步并兩步迎上前去。
結果發現出來的是許離,神色瞬間黯淡了不少,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許離出了電梯門,和女人面面相觑。
女人五十多歲的年紀,渾身上下都穿着叫得上名的牌子貨,手裡的包也是價值不菲,五官精緻立體,眉眼間透着幾分淩厲,怎麼看都不像個好惹的主兒。
“阿姨,您找誰?”許離禮貌的問道。
“我找我兒子。”
兒子?這一層除了自己,就隻剩……許離恍然,這麼一看,兩人長的确實有幾分相像。
“您找江予懷?”
聽到這個名字,她眼神瞬間溫柔起來。
“對,你認識他?”
“認識。不過他有工作,不在家。”許離如實回答。
“這樣啊……”女人難掩失落,卻又強打精神道:“沒事兒,我就是路過德海,順便過來看看他,他要是不在我就先走了。”
“您不留下來等等他?說不定他處理完工作就回來了。”
“不了,不了。”李林伸手拉住許離,熱情的問,“小夥子,阿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許離。”
“小許啊,你和我們家予懷關系是不是還不錯?”
“還……行吧。”許離有些局促。
李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那麻煩你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爸媽想他了,讓他有空多回家看看。”
您自己怎麼不說?
許離差點脫口而出,好在理智回神,硬生生把這話咽了下去,擠出一個“好”字。
“對啊,她自己怎麼不說?”陳緘晃着酒杯,似笑非笑,“你就是被他當槍使了。”
許離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我不知道他家的情況,我要是知道,肯定不會說。”
“那予懷怎麼回你的?”陳緘好奇。
許離沉默片刻,回憶起江予懷當時的反應:
“江予懷,我剛才在家門口碰到阿姨了。叔叔阿姨他們很想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去看看他們吧……”後面那句沒有空也沒關系還沒說出口,就被江予懷冷漠的打斷了。
“許離,你多久沒回家了?”
許離愣了愣。
江予懷冷笑一聲,眼神如同一把刀剜向許離,刹那間就能穿透他的身體。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要求我?我家的事和你沒關系,你越界了。”
……
許離想到這兒都有些後怕。
“我去?”陳緘沒忍住,震驚道:“他真這個态度?”
許離指尖在高腳杯細長的杯柄摩梭了半天,點頭。
“就是這樣。”
陳緘啧了好半天,欲言又止。
“但這件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我該向他道歉。”許離低聲說。
饒是他的周圍坐滿了人,但許離還是能精準感受到别人時不時向他投來的異樣目光,看的他渾身不自在。
“許離,你的衣服是予懷給你的吧?”陳緘往他那兒挪了挪,八卦的問。
許離低頭看了眼身上略顯寬松的灰色西裝,“是。我沒有合适的衣服,他借我的,等晚宴結束我就還他。”
“你不用還他了,這件本來就是他給你做的。”陳緘直言。
許離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給我做的?”
“是啊,予懷大二以前學的是服裝設計,後來耐不住家裡一直鬧,沒辦法這才轉的金融。他為了不延遲畢業,一年修了人家兩年的課程。”
原來江予懷還有這樣的往事……
許離怔怔的望向遠處與人侃侃而談的江予懷,心裡一陣酸澀。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了解江予懷,他的家庭、他的生活……許離都不知道,隻能通過别人轉述窺探一二。
說到底,許離不過是江予懷身邊最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的人。他的存在或消失,對于江予懷而言,沒有任何區别。
“可為什麼是給我做的?”許離不解。
陳緘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說:“那你就要問他了。”
江予懷被幾人團團圍住,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很難脫身。
許離不認識這些人,但聽陳緘說,圍着江予懷的都是業内名流,聽着像是好事兒。
水晶吊燈高高懸挂,配合着香槟塔灑下令人無法忽視的金色光芒。
廳内觥籌交錯,侍應生們端着銀盤來回走着,從穿着華麗的人們手中接過酒杯,再遞去酒杯,全程小心謹慎,生怕出一點錯。
身着禮服的人們則是在一旁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在這樣的場合裡,許離顯得格格不入,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瘋狂叫嚣着想要逃離……
良久,江予懷才終于從寒暄中解脫,朝他們的方向緩緩走來。
許離原本不安的心,在看到他的身影時,這才稍許有了落腳地。
“聊什麼呢?”江予懷在他身邊坐下。
陳緘笑笑,“沒什麼,随便聊聊。”
看到陳緘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江予懷就知道事情絕沒那麼簡單,趕緊和許離說:“你别聽他瞎說。”
“陳緘沒說什麼。”許離輕聲解釋。
“你看吧。”陳緘識趣的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江予懷。”等陳緘離開,許離正色。
“嗯?”
“剛才對不起。”許離直勾勾的看着他,“陳緘和我說了你家的情況,我不應該……”
“我也有錯。”江予懷語氣緩和下來,“許離,這件事就當它翻篇吧,我不想再提了。”
江予懷連喝了好幾杯酒,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他不是對許離生氣。
隻是……汐沙壹号的住址他從來沒有透露給他們,李林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在安保森嚴下成功進入小區的?
也許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喜歡許離,但一定還在監視着自己。
如果這樣,江予懷喜歡許離這件事,他們遲早也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