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川認為，孟錦春用的茶是有名的太平猴魁，手法也是賞心悅目一步都沒有差錯的，且她苦練了這麼久，這茶定是入口即化、茶湯回甘飽滿的。

他拿起茶杯低垂眉眼輕喝一口，杯中茶熱氣未散，氤氲的霧氣升騰。他口中的茶停留得越久，苦味擴散停留的也越長。

骨節分明的手隐忍的繃緊，也不知道是被燙的還是有苦說不出，他吞咽下口中的茶水，不确定的再喝了一口，這一回他直接飲了一大口，确定真的是杯中茶的原因。

他安靜的放下茶杯，這些苦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他平日裡經常喝咖啡，對苦味的忍受能力是比較高的，隻是不敢相信也不确定，這茶是她剛才泡出來的。

“舒老師這些日子事情比較多可能顧不上你，要不這些日子你先休息休息，等她不忙了，再學，你覺得怎麼樣？”

程嶼川沒評價她泡的茶怎麼樣，于是在問完之後再次拿起杯子輕抿茶水，等待她的回答。

孟錦春見他雖未評價但是連喝了三口，心裡是高興不少的，平時隻有她和舒姐姐嘗，舒老師每次都是點點頭，然後讓她精進，她自己也嘗不出什麼好壞，什麼茶在她嘴巴裡面好像都是一個味道差不多的。

程嶼川都這麼喝了，看來她泡茶的技藝想來是進步不少的，連他這麼挑剔的人都能接受，她這是大大的進步。

“舒姐姐這段時間需帶學徒去采茶，還要看着制茶真的很忙，我也想着等她不忙了再來學好了，程嶼川你可太聰明了。”

她誇得沒邊，想到就誇，讓程嶼川都不知道自己一個小提議怎麼就聰明了。

“你今天，沒被欺負吧?” 他不确定的問道，監控隻能看畫面，沒有辦法聽到聲音，程鸢強勢，也是她攔住了孟錦春的去路，那揚起的巴掌讓看的人臉色陰沉，好在孟錦春并沒有吃虧，還反擊了回去。

“沒有呀，你忘記我最近在上什麼課啦，不過你來這裡我挺意外的” 孟錦春把他的茶杯拿走，把茶放好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潤一潤嗓子。

他嗓音有些幹澀，也許茶還是不好的，孟錦春想着。

“怎麼，這裡隻許你來不許我來？是誰想讓我請她吃晚飯的，還想着我早點下班回去幫忙澆花的，來了你又不樂意，你也太小氣了吧孟錦春。”

他又恢複了一貫懶散的模樣，說話的語調也跟着帶着随意的陰陽怪氣，孟錦春沒理，她可能是太累的，這些天課程全是早八，晚上又結束得晚，回去洗漱完躺床已經是淩晨，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累了。

“那我和你道歉，對不起嘛”　說完她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一下接着一下，眼角沁出了生理性淚水，撐着下巴昏昏欲睡。

程嶼川也撐着下巴，隻是她低頭看着茶桌，他看着她，隔着那杯還飄着霧氣的茶杯，朦胧之間程嶼川隻看見她頭一點一點的，緊接着手肘一歪，臉快要砸向桌面之時被大掌接住。

孟錦春驚得睜開雙眼，杏眼内紅血絲明顯，眼皮也像是被染上了顔色，她有氣無力的喃喃着

“這裡太安靜了，太适合睡覺了。”

虎口掐着她的下巴，嘴巴被擠壓成小鴨子的形狀，臉頰的軟肉也擠壓在一起，觸感柔軟。黃姨每天精心準備的飯菜還是有用的，起碼孟錦春不像剛開始那般看起來吃不起飯的樣子，整個人面色紅潤白皙了不少。

“我要不來接你，你不得把自己累死，走吧，回家睡去。”

程嶼川拿上她的書包，見她起身都費勁忍不住拎着她的領子讓她站起來 “牽着我”

孟錦春想要揉一下眼睛被他拉下手阻止，也不等她主動，隻好牽着她出門，剛走一步還是忍不住的開口

“下次别拿手揉眼睛，細菌多”

“哦”

“今天我動手了，不過是她先動的手，我說了一些不好的話，她也說了一些不好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關系怎麼樣，但你上次很生氣，所以我不想讓她” 孟錦春解釋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程嶼川一定是因為她發的消息才來的。

“還有遇見了一個男人，很高氣勢也很盛，她見到人後就顧不上我了，所以我就先走了。你要不要去打聽打聽一下消息什麼的。”

她聲音輕飄飄的，困頓之際又想要讓自己清醒的走出茶舍，努力的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