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施展也會粗心大意,忽視高翰非的感受。
施展印象最深的是那次,高三的上學期。
那時他和高翰非都住校,每日三餐都一起吃。
記得那天是周五,快到晚上飯點的時候,施展興奮地對高翰非說:“今晚晚飯不能和你一起吃了!我爸今天來學校看我了!”
高翰非聽完沒有表現出任何失落,臉上帶着笑容說:“好。”
施展當下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正常和爸媽度過了愉快的夜晚。
吃完晚飯施展走在回校的路上,突然意識到自己真是個蠢貨。
自己就這樣大而皇之地在高翰非面前說那樣的話,真想給自己一拳。
他越想越害怕,一路狂奔跑回到學校。
高翰非不在宿舍,也不在自習室。
施展到處尋找,最終在操場空曠的看台上尋覓到了一個孤單的身影。
施展走到高翰非面前,一直道歉說自己是個笨蛋。
高翰非嘴角帶着笑容,那笑容看起來很苦澀:“你沒做錯什麼,我隻是想他了。”
所謂摯友,或許就該像高翰非和施展一樣,一起看過很多風景,一起經曆過很多事。
帶你在人生的至暗時刻,讓你看清生命的真正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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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非提到的騎行,是施展今年開啟一項宏大行程。
這個想法已經萌生很久。
高中的時候,施展和高翰非一起看過一個叫做《rove in distant lands》的紀錄片。
紀錄片講述的是兩個好朋友駕駛着摩托車從英國最北段出發,曆時三個月,穿越了十八個國家,最終到達了南非的開普敦的過程。
這期間經曆了無數的艱難險阻,兩個好朋友在狂風暴雨中穿行過,與野生動物親密接觸過,甚至還誤闖入過兵荒馬亂正在打仗的邊境。
雖然是一部寫實主義的紀錄片,但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看完這個紀錄片,當時還是高中生的施展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他表現出對于這種挑戰極限、征服無常的無限的向往,flag也張嘴就來:“等我們以後··”
施展說完這幾個字,看了看自己旁邊坐着的這位穩如泰山般的兄弟,把那個們字又咽了下去:“等我以後有錢有閑了,一定要像他們一樣,騎着摩托車去環遊世界。”
說罷把手裡的可樂猛地享受一仰,喝出了酒的感覺,發出的唏噓感歎:“人生就是一場華麗的冒險,而我的心永遠在遠方。”
高翰非笑了笑,他聽施展立過太多類似的flag,大多是一時興起,說完就忘。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不夠了解施展。
看似不着調的施展,内心有自己的堅持與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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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施展的交通工具一直是摩托車。
雖然汽車可以為人遮擋風雨,但施展愛的是風馳電掣,愛的是風聲呼嘯而過的感覺,那是無拘無束的自由之感。
在摩托車上自由穿梭的時候,他還會哼上那首幼稚的兒童歌曲: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
還有那個騎行計劃,高翰非以為他隻是說說,畢竟工作了以後的成年人會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會被日常瑣事纏住雙手雙腳,然後順理成章地為曾經的夢想找各種放棄的借口。
沒想到施展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年少的夢想。
在十幾年後的炎炎夏日,他利用年假和其他假期拼湊在一起拼了一個月的假期,然後放了個大招。
騎行過程中,他會斷斷續續會在朋友圈更新自己旅遊時候的神奇遭遇。
穿越山海,穿越國境。
今天夜宿清真寺,明天獨闖紅海灣。
這一路,施展目睹了世界另一面,他開始理解了那句話,隻有觀過了世界,才會有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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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今天剛剛結束騎行,晚上就來高翰非這報到。
夜色中,兩個颀長的身影相對而立。
都是正值英年的青年才俊,畫面自然養眼。
施展長得同樣相貌出衆,是區别于高翰非的另一種帥氣。
如果說高翰非是低調沉穩的内斂風格,那施展走的就是外放的熱情路線。
高翰非問:“你回來的日子好像比你之前的說過的日期提前了?”
“喲,挺在意我說過的話啊。”施展笑眯眯地回應高翰非:“确實提前了兩天,可能是因為對你太過思念吧。”
高翰非懶得搭理他,直接說起工作上的事:“我前幾天測試了E9的樣車,發現電機有異響,并且有運轉不穩的問題。”
“你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了吧,大晚上的突然跟我聊起工作來了。”施展嘴上雖然嘻嘻哈哈,但骨子裡對待工作從不兒戲。
果然,他的下一句就是:“哪邊傳送帶?”
“驅動電機部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施展看了看手表,主動終結話題:“你睡覺的點到了,不影響你的精準作息了。”
“其實是你的夜生活要開始了吧。”高翰非語氣悠悠,直接戳破施展的言外之意,提醒道:“騎車注意安全。”
被高翰非說中的施展嘿嘿兩聲,騎上摩托,雙手後擰油門把手,摩托車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施展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扭頭道:“對了,蔣悅一直說要找機會聚聚,你什麼時候有空啊?”
他口中的蔣悅指的是蔣欣的妹妹,而蔣欣曾經是高翰非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