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繼續!”
......
“喂!庫洛洛麼?”
這是一個跨越了兩個國家的電話,但不管是打電話的西索還是接電話的庫洛洛,似乎都有點心不在焉。
“雪紀醬見到了麼~?”兩千公裡外的枯戮戮山,西索翹着腿坐在樹藤編織的秋千上。不遠處,酷拉皮卡等人正狼狽翻滾跳躍着,鎖鍊與金屬碰撞聲不絕于耳。
當西索那夾雜着電流雜音的聲音傳來時,庫洛洛正站在冰冷的桌子面前,五米高的金屬台上,雪紀的指尖無力垂落,滲出的血珠在地面彙聚成一片殷紅。
“見到了。”庫洛洛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替我向她問好啊,提醒她将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西索聲音帶着一貫的輕佻,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都快3月了,都拉黑我一個月,也是時候放出來了。”
他晃蕩着秋千,看着眼前哼哧哼哧來回運動的酷拉皮卡,眼裡滿滿都是得逞的笑意。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可不要太好。
他的想法,很簡單。
雪紀定會去找切利多尼希确認自己是否來自未來,一旦确認,切利多尼希便會産生殺掉雪紀的念頭。
于是,他通知了庫洛洛前去營救。
切利多尼希身為王子,絕非善茬,他必定會與幻影旅團一決高下。
雖然無法對旅團造成緻命打擊,但至少能削弱雙方的實力。
最理想的情況是,蜘蛛們損失些手腳,切利多尼希身邊的護衛也減員七八九十。
到那個時候,就輪到他上場了。
他可以帶着掌握念能力的酷拉皮卡,趁機撿漏。
利用酷拉皮卡的能力壓制幻影旅團,徒留庫洛洛,方便對戰。然後再拿這個懵懂的少年去與切利多尼希交涉,交換雪紀。
雪紀最是讨厭切利多尼希,雖然具體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切利多尼希有能絕對壓制雪紀的辦法。
如果雪紀願意與他簽訂約定,那最好不過,死後她便是他的人。
如果雪紀不願簽訂契約,那也無妨,他可以借助切利多尼希的辦法,牢牢控制她生前的一切,生前都控制了,死後自然更不在話下。
這計劃,簡直完美。
這頭的西索在悠哉悠哉算計着未來,而電話另一頭的庫洛洛也在頭腦風暴。
他注視着眼前淩亂的畫面,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俠客和飛坦剛安頓好她。”
他注視着冰冷的屍體,指尖拂過少女發青的眼睑,語氣依舊平靜,“現在她睡得正香,等她醒了,我一定幫你傳話。”
西索愣住,搖晃的秋千刹停在原地,指尖的撲克牌,蓦然散落一地。
“你在撒謊!”他說道,“雪紀不是那種會在危險面前安然入睡的人。”
庫洛洛沉默了。他的沉默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将所有的聲響都吞噬殆盡。
“讓雪紀接電話。”西索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卻平靜得可怕。
庫洛洛的目光落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她接不了。”
“什麼意思?”西索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尾音卻帶着一絲微弱的弧度。
庫洛洛語氣淡淡,“她死了。腹部的蠱蟲将她五髒六腑盡數蠶食......”
西索,也沉默了。他的沉默像一把鋒利的刀,懸在兩人之間。
一旁訓練的酷拉皮卡踉跄着撐起身體,鎖鍊上粘着的泥漿正緩緩滴落。
當他擡頭時,卻看見了西索雕塑般凝固的側影。
此時月光穿透他指縫,将皮膚映得近乎透明。
“西索?”他不知所以地喚了一聲。
而就是這一聲,某人蓦然回神了。
終于有了焦距的金色眸孔落在酷拉皮卡身上,然後不斷擴張。
血色蔓延,像是紅血絲織就的蜘蛛網,一點一點彙聚,最後沸騰成烈焰岩漿。
“死了?”他低聲呢喃,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着一種詭異的平靜,“怎麼會死呢?!”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體内蘇醒。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将他的面容分割成光與暗的交錯。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笑容逐漸擴大,最終變成一種近乎癫狂的大笑,無聲卻令人窒息,就像是一隻被扼住喉管的鸬鹚。
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念力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湧出,将周遭空間撕裂出道道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像是時空崩壞的痕迹,蔓延向無盡的黑暗。
“雪紀......”
他擡起頭,金色的瞳孔中燃燒着瘋狂的火焰,面容上卻依然保持着一種詭異的清醒,“你最好祈禱......你是真的死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地破碎的撲克牌和空氣中殘留的冰冷殺意。
酷拉皮卡不知所以地歪過頭,直覺告訴他。
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