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倒映着他的身影,顧宴白垂着眸,長睫微遮那雙漆黑的眉眼,鼻梁高挺,下颚線流暢鋒利,光影随着動作的起伏忽明忽暗。
不得不說,顧宴白模樣生的極其惹眼。
雖然因病清瘦,卻不陰柔,這兩年五官褪去稚氣,愈加深邃立體了。
實在是漂亮。
像谪仙一樣的人物。
“作業答案在我畫闆上?”
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打斷了黎殊的出神。
黎殊托腮看他:“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喜歡畫畫?”
“這周末會有手繪老師過來上課,讓我提前準備個作品。”顧宴白眼皮都沒擡一下,淡聲道。
黎殊說:“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黎殊記得,顧宴白壓根沉不下心來畫畫,之前請的手繪老師永遠都在顧家待不過三天。
這次能讓他主動準備作品,還真是稀奇了。
顧宴白嗯了一聲:“張嬸早就準備好了畫具,你有時間也提前準備一下。”
黎殊微微怔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也要去上課嗎?”
“你不想去嗎?”
“不是。”黎殊握着筆的手緊了緊,“隻是……”
顧夫人隻說過,讓她陪顧宴白讀書,平時樂理和編程之類的老師過來,她聽都不敢聽。
黎殊的确是喜歡畫畫,可這些花銷太大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接觸的。
顧宴白看出了她的憂慮,他偏頭看她,輕聲道。
“顧夫人那你不用擔心,請的老師都是行業内頂尖人物,你當真不來?”
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想去。
可這畢竟是顧夫人高價為顧宴白請來的,她去蹭課會不會太看不清自己位置了。
顧宴白看她依舊有些猶豫:“你陪我上課我給你加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黎殊連連擺手,“我不要錢。”
“那就說定了,周末之前你準備好作品。”
黎殊:“……”
兩個小時後,一副作品畫完,顧宴白轉過身時,黎殊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窗外風很大,烏雲沉甸甸的壓在半空,斜風細雨順着窗戶湧入室内。
顧宴白關上窗戶,撈起毯子輕輕來到黎殊身邊。
她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睡得不太舒服,眉頭微蹙,長睫微微顫抖着,唇角抿起幾分委屈的弧度。
顧宴白甚至能想象到,這雙杏眼睜開時,眼底含着層層水霧,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好漂亮的眼睛,有種忍不住想吻上去的沖動。
他想親親她。
但她年齡還太小了,他有點舍不得。
正當他有些出神,一道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
“你是小少爺嗎?”
顧宴白掃了一眼黎殊,還好,她睡得很沉穩。
他推動輪椅到陽台,拉上陽台門。
電話對面背景音很是嘈雜,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
“是小少爺嗎?”
顧宴白頓了一下:“黎叔叔?”
黎衡陽笑得讨好:“是我,之前我在小殊手機上看到你的電話,剛好就記下來了。小殊在你身邊嗎?她電話打不通,是不是沒電了?”
顧宴白說:“她休息了,你一會再打吧。”
“等等,小少爺,你能不能幫我轉告小殊一下,我這次做生意又賠了點,催債的天天來家裡,她媽媽都要把家裡房子賣了,我沒辦法才打給她。”
顧宴白沉默兩秒。
“你欠了多少錢?”
“五十萬。”
“錢我會直接打給債主,不要告訴黎殊。”
上次的錢顧宴白已經幫他全部還完了,現在才過了一個多月,他又欠下這麼多錢。
顧宴白很清楚,這些錢如果經過黎衡陽的手,他肯定不會用來還錢。
電話對面傳來殷勤的道謝聲。
挂斷電話之前,顧宴白語氣嚴肅的警告他。
“以後有什麼事都打這個電話,不要再打擾黎殊。”
“好嘞,您放心,那丫頭手上沒錢我知道的,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以後會老老實實的在家過日子。”
顧宴白朝着陽台門内掃了一眼。
窗戶關上後,風雨被隔絕在外,黎殊趴在書上睡得很安詳。
她今年才十五歲。
她本就該像汪晶晶那樣,不經曆風雨,穿着喜歡的衣裙,和小姐妹們讨論去哪家漂亮的餐廳打卡拍照。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寄人籬下,小心翼翼,被欠款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次的手繪老師是顧宴白親自挑的,他看得出來,黎殊有畫畫的天賦,也很喜歡畫畫。
他希望黎殊能變得更好,受萬人追捧,自信坦蕩。
但他又害怕,那樣耀眼的她會被人搶走。
挂斷電話後,顧宴白沒着急打開陽台門,他垂眸打開許久沒碰過的通訊錄。
“鄭叔叔,我是顧宴白。”
“我記得,您之前在賭場上有些人脈,您能不能,幫我封殺一個人。”
“他姓黎,叫黎衡陽,江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