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說話結結巴巴的,不僅眼神閃躲,耳根也幾乎紅到發燙。
顧宴白:“……”
籃球場内,翟旭手捧鮮花,正臉頰通紅的對着黎殊說着什麼。
看熱鬧的人将他們簇擁包圍起來,身旁滿是起哄的聲音。
顧宴白低着頭,下颚線緊繃,幾縷烏黑的碎發半遮住那雙陰冷的眸,攥着輪圈的手微微顫抖着。
就不該回學校上課。
他就不該讓别的男人看見黎殊。
他就知道,他們一定會喜歡黎殊的。
幾秒後,他壓着情緒,看向一旁看熱鬧的同學。
“趙主任過來了。”
那名同學愣了一下,接着立馬朝着人群通風報信。
“趙老師來了!大家快散開。”
原本起哄的聲音戛然而止,人群立馬四下散開,翟旭拉住黎殊的手腕,朝着籃球場拐角的位置逃去。
那裡是顧宴白的視線盲區,他看不見兩人的任何互動。
熱鬧的籃球場不到三分鐘就變得空無一人。
顧宴白坐在原地,撥通了黎殊的電話。
“你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再等一會,我……我有點事。”
黎殊小聲回應着,語氣比剛才更加羞澀緊張。
顧宴白淡聲道:“我不太舒服,你不能現在回來嗎?”
電話對面頓了一下:“再給我三分鐘,我很快的,我書包裡有止痛藥和退燒藥,水也是溫熱的,你要實在不舒服,你先吃一片。”
顧宴白沒說話,面無表情的挂了電話。
如果是放到從前,他隻要說自己不舒服,黎殊肯定會放下手裡的所有事,二話不說立馬趕過來。
三分鐘……
三分鐘足以讓黎殊答應翟旭的告白。
三分鐘甚至可以讓他們擁抱在一起或者接吻。
他都不舍得碰她。
翟旭憑什麼。
一種恐懼的感覺在顧宴白心底油然而生。
指尖不斷顫抖着,顧宴白臉色泛白,漆黑的眼底難得透出幾分慌亂。
他掀起眼皮,視線定格在垃圾桶旁的玻璃瓶飲料上。
原本懸在半空的心髒似乎平靜下來了。
下一秒,他滑動輪椅,撿起地上的玻璃瓶。
瓶子猛地摔到地上,地上滿是玻璃碎片。
顧宴白撿起最尖銳的一塊,面無表情的狠狠朝着自己手臂上刺去。
傷口又深又長,鮮血順着手臂滑落到指尖,滴答滴答的滴落到地上。
顧宴白看着滿臂的鮮血,唇角彎了彎。
他就不信,這樣黎殊還能有心思談戀愛,還能不管他。
黎殊匆忙趕到醫務室的時候,顧宴白正坐在醫務室内,他那條手臂幾乎被鮮血浸透,校服上輪椅上都染上他的血漬。
看到黎殊過來之後,他才擡起眼看向醫生。
“可以開始包紮了。”
“怎麼回事啊?”
黎殊蹲到他面前,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怎麼會傷成這樣?”
“我摔倒了,地上有碎玻璃。”
謊話張口就來,顧宴白語氣平淡,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黎殊更慌了:“除了手臂之外,别的地方有沒有傷到。”
顧宴白微微垂眸,看了她兩秒。
“你剛剛的事處理完了嗎?”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
黎殊站起身,看向去取紗布的醫生,聲音都有些發抖。
“醫生,他怎麼樣,他傷的嚴重嗎?他早上還在發燒吃藥,現在——”
顧宴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眸盯着她,幾乎一字一句道。
“你同意了嗎?”
“什麼?”
黎殊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翟旭在跟你表白。”顧宴白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你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