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名人說過,如果你想要打開一扇窗,那麼你必須提出掀翻屋頂的建議,其他人才會退而求其次的同意開窗。
謝伊剛剛利用的就是這個道理。
果然,結果不出她所料,那正襟危坐的大理寺卿大人一錘定音:“可。”
宋書也抿了抿唇,沒再對這個提議發表意見。
高義的話音落下,轉頭又朝身後說了句:“沈将軍,謝大人,出來罷。”
嗯?謝伊看着從帷幕後邊走出來的身影,清晰的腦子難得發懵,她爹也怎麼來了?
要知道,現在的大理寺管理極為嚴苛,除非是天子身邊的人,否則來見個犯人都難,這也是謝伊沒有一開始就自保家門的原因。
沈将軍關系夠硬,能來大理寺撈沈玉理所應當,但她爹一個隻有爵位沒有實權的小官,是怎麼進來的?
謝清風已年過半百,但臉上看不出來絲毫歲月的痕迹,打眼一看還以為是哪兒來的俊小夥。
此刻這個俊小夥抹着淚,腳步不安的從帷幕後飄出來:“一一,嗚嗚嗚,吓死爹了。”
一一,是謝伊的小名。
謝伊無奈的伸手接住他,沒錯,這就是她爹,一個美貌又膽小嬌氣的呃……中年男子。一個即使到了這個年齡,也是什麼事都全靠她娘的嬌夫。
因為她娘隻是個普通的商人之女,爹又不求上進,所以在她爺爺去世後,丞安侯府就逐漸退出了京城裡的核心貴族圈,權勢也不再複往。
“一晚上沒見,瘦了。”謝清風的臉上滿是心疼和擔憂:“一一你的身體本來就差,又被迫在牢房裡睡了一晚上,你難不難受?”
他不質問謝伊怎麼半夜出了門,也不質問謝伊為何會卷入命案裡,作為一個父親,他第一時間給的是關心。
謝伊上輩子是個孤兒,這輩子感受到這樣來自父母的疼愛,眼眶不禁變紅:“不難受。”
“怎麼會不難受?”
“你娘出門去給你找藥,讓我好好照看着你,結果我反而讓你受了這種罪,你娘回來了肯定得怨我。”
好吧,謝伊把眼角的淚收回去,她就知道,她爹這個妻寶男,最擔心的還是娘會因為這件事冷落他!
“對了。”謝伊低聲問他:“你怎麼能進大理寺内堂的?”
謝清風眼中滑過一絲心虛:“那個,你還記得你姐姐嗎?”
謝伊知道她這個姐姐,前幾年說出門去尋找真愛,到現在也沒回來。
“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你姐現在……咳……是聖上身邊最受寵的芮貴妃。”
“?”
她說的真愛就是大她了十幾歲的皇帝?
“所以咱家又跟着水漲船高了?”
謝清風點頭:“可以這麼說。”
謝伊認真打量起她爹來,忽然覺得他這人一生也忒順遂了,年輕的時候靠爹,後來靠妻子,老了又有女兒可以靠了。
她這邊一片靜好,沈玉那邊就是完全兩模兩樣。
沈将軍也是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美男子,隻是這美男子十分剛毅暴躁:“喝花酒?喝喝喝!你怎麼不喝死在外邊呢?”
“還卷入命案,你有這本事殺人嗎?”
“來,沈玉,你直接一刀給我個痛快得了,也省的我為你整天操心,還得去叨擾聖上。”
沈玉被他爹揍的上蹿下跳,但死不悔改:“我喝點酒怎麼了?卷入命案那是我想的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為老不尊!”
“你!”沈竭被氣的牙疼:“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沈卿”,一道明黃色的衣袍從帷幕後亮出來,他笑聲爽朗:“沈郎年紀小,頑劣些也正常。”
堂内所有人聽見這聲音都忙彎下腰行李:“皇上。”
“不用太拘謹。”
謝伊跟她爹咬耳朵:“怎麼皇上也請來了?”
“你姐跟将軍一同求到聖上那裡,還是因為同一件事,聖上覺得有趣,就過來了。”
“謝卿。”三十多歲的天子面目柔和,看着謝伊的眼光帶了點欣賞:“令女,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盡管看着身體病弱,但在公堂上敢于據理力争,還能利用優勢來跟高義談一同查案的要求,很聰明、也很大膽。
謝清風惶恐至極:“聖上謬贊。”
謝伊則是垂眸:“聖上擡愛了,臣女還要多謝聖上給臣女這個機會。”
她之前是不知道皇帝幾個人坐在後面,所以才按着邏輯用兩家的家世來壓大理寺卿,但如今皇帝在這裡,說明高義的決定隻憑他的授意,所以實際上是皇上同意了她的說辭。
天子眼中的笑意加深,又看向沈玉:“沈竭,你們家的沈郎也聰明着呢。”
沈竭瞪大眼:“他?他聰明?除了惹禍我都沒見過他幹過什麼聰明事!”
“哈哈。”天子跟他熟撚的調笑:“你看沈玉就帶着偏見。”
“這點你應該跟謝卿學學。”
沈竭看向謝清風:“謝大人?”
“……”
三個人在前方相互交談着,謝伊不動聲色的看向沈玉,沒想到他也剛好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一瞬,又悄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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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目前剩餘任務時間為兩天八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