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伊指尖緊了緊，是王老大那次。

所以他當時是沈玉雇來的人？

她對沈玉的一切懷疑和猜測都源自王老大那次送貨，而且她基本上也确定了沈玉知道自己就是送貨人這件事。

隻不過她一直以為面具男就算不是沈玉也跟他關系匪淺，沒想到……僅僅是雇來的人？這樣的話倒也能也能解釋他為什麼會缺錢了，

若是如此……不對，此人說話并不能全信。

謝伊面具後眼微微眯起：“你跟舊雇主是什麼原因不合的？”

“這個……”面具男頓了下，有些猶豫。

“不能說？”

“并非。”他沉默片刻後搖搖頭：“因為意外知道了雇主的一些秘密，雇主便想要将我這個臨時工變成長期工，我不願意，就跑了。”

沈玉的秘密？

謝伊輕咳了聲：“什麼秘密？”

面具男：“……”

他眼中浮上些許無奈的笑意，面上卻義正嚴辭道：“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

“可是他不都已經追殺你了嗎？”

“……說的不錯，如果你雇我當暗衛的話我就告訴你。”

謝伊：“那再說吧。”

她還是沒有信他。沈玉的眸光微閃，她的防禦心……算了，慢慢來吧。

沈玉，也就是僞裝後的面具男，略有遺憾的搖了搖頭：“确定不考慮一下嗎？”

謝伊微笑：“确定。”

“好吧，我叫江一，雇主你呢？”

“姜二。”

……

兩人就這樣交換了稱呼後就開始了第一個晚上的教習，謝伊因着自己的傷本想開口放棄今晚，卻沒想到對方給她安排的任務隻是理解一本内功心法，于是謝伊便熄了聲。

等到她聽完對方講了一套完整的心法，也成功感受到體内經脈湧動的氣息後，今夜也就結束了。

她正準備要離開土地廟，江一卻忽然攔住了她：“雇主，有個東西我還……”

“哦對。”謝伊也想起來了一件事，她拿出袖口的銀票和合約遞給他道：“這是契約和這個月的五十兩定金，餘下的錢我會在月末給你。”

差點忘了給錢的事，他這麼缺錢，怪不得要攔她。

江一接過來錢微微一怔，給錢的事他也差點忘了，不過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定金不夠？”謝伊看他還攔着她不動。

“不是。”江一搖頭：“是我要送雇主一個東西。”

“什麼？”

“是這個。”江一帶着她走進了土地廟外面的一處草叢地裡，地上放了個很小的鳥籠，鳥籠裡一隻通體雪白的幼小稚鳥正睜着葡萄大的黑眼珠好奇的看向她們。

準确來說是看向謝伊。

“……雪戊？”謝伊眸中閃過些許驚訝，這雪戊比起昨晚黑市那隻要小太多了。

“這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小雪戊，昨晚那老闆不是送了我一隻麼，送的剛好就是他攤上那隻。”

“隻不過那隻雪戊剛生下孩子一直藏着，就讓我又撿了個漏。”

原來是這樣……想到昨晚聽到那隻雪戊的腹部傳來的叫聲，謝伊了然，怪不得當時那隻鳥媽媽那麼警惕。

“嗚呀！嗚呀！”小雪戊辨認出了熟悉的人竟開心的揮着翅膀叫起來。

“看來它很喜歡雇主。”江一轉頭朝謝伊彎了彎唇：“這隻這麼小，家裡總能養了吧。”

家養隻小鳥倒是沒問題，問題是……她沒精力再去養個寵物。

“不用了。”謝伊拒絕：“雪戊這個品種的鷹價值應該不低，你若是不想養了，賣了就好。”

而且，她眸光浮動，淡聲道：“我若是真的想要，江公子這麼缺錢的人會白白送我？”

“當然。”江一擡了擡眉：“……不會。”

“不過這個品種除了去黑市上買賣，其他地方并不好交易出手，若是去黑市裡賣，那老闆不就知道我撿了漏。”

“況且從小養一隻雪戊的花費太大了，你也知道我沒錢。”

“所以你就決定甩給我？”謝伊似笑非笑的擡眸看他，真把她當冤大頭了？

“咳。雇主，價錢很便宜的，而且你看它真的很喜歡你。”江一指向籠子中的鳥。

“嗚呀！嗚呀！嗚呀！”那小雪戊還在向她不停的示好，謝伊跟它葡萄大的黑眸對視着，它突然頓了一下，然後竟朝她的方向伸出頭過來。

是在求她撫摸。

很聰明、很可愛的小家夥，像是知道未來能對它好的主人是誰，便主動遞上了後脖頸。

“你若是不要它，那我就隻能把它丢掉自生自滅了。”江一循循誘導。

“價錢多少？”她還是心軟了。

“不多，五十……三十兩！”

“成交。”

-

謝伊提着個鳥籠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她把小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最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屋内的阿姐呼吸平穩，睡顔恬靜，今天應該是渡過去了。謝伊松口氣後轉身悄悄關上房門，門剛合上，一道如驚雷般的聲音卻瞬間炸在她耳邊。

“哪兒去了？”

“起……起夜。”

“穿這麼整齊去起夜？”謝芮的聲音似笑非笑。

“起夜後睡不着，就在院子裡鍛煉身體。”謝伊把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出來道。

“鍛煉身體啊……”謝芮看她額間的薄汗眸光微閃一瞬，頓了片刻她突然不再追問：“知道了，回來了就趕快睡覺吧。”

看來小妹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好！”謝伊脫了身，麻利的換下衣服一骨碌滾上床，腦中已經不想再思考太多了，她很累，現在隻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