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哥允許你出去說我們是平手。”他癟着嘴如是說。
我走過去和郭景行握手,說他打得很好,他卻不滿,問我在家練了多長時間,我說有時和我哥在小區健身廣場練練手。
忽然想起郭景行說這是學霸的解壓方式,可能石阡恒和我對打也當作一種宣洩吧。他平時經常和病人打交道,偶爾同事聚餐,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身邊出現工作之外的朋友。
我哥那個大直男,他不會忙起來連個女朋友都沒空交吧?從我搬到他家裡去住,他就一直在醫院和住處來回交替,這幾周還把用來看論文和做實驗的空閑時間擠出來留給我了。
唔,我心有愧。
郭景行和我們不同班,在樓梯口分道揚镳,我們踩着上課鈴進班。
這節是物理課,孫謙筱說明老師脾氣特好,他吊兒郎當地打個報告進去了,我跟在他後面,走到講台邊被物理老師叫住。
明老師很年輕,約摸有三十來歲,戴着一副眼鏡,我第一感覺是在石阡恒的抽屜裡見過同種樣式的鏡框,可能這種半框的都差不多。
他穿着黑色襯衫和西裝褲,規規矩矩的,全校老師中像他這樣溫文爾雅的挑不出十個,估計穿正裝的都沒幾個。
他一邊翻課本,一邊看向我,笑着問道:“身體好了嗎?”
我點點頭,他還要問什麼,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湯辛喘着氣站在門口,怯生生打了個報告。
報告是對明老師說的,他卻眼神複雜地盯着我,我來不及一一解讀隐晦的情緒,明老師問他去做什麼了,湯辛回答班主任找,明老師放他進去了。
我暫時被他忽視,站在全班目光下有些拘謹,他再次看我,仍舊是溫和地笑道:“回去吧,好好聽課。”
路過湯辛的身側,餘光發覺湯辛灼熱的目光,我真的很想問他出去這一趟發生什麼事了,班主任跟他講了關于我的事情嗎?他怎麼瞬間變了臉色注視着我?
可待我轉頭看他,他就迅速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低頭看課本。
我物理差勁,所以聽得認真,免不了大腦開啟保護模式,動不動就走神,想一些别的,主要在想湯辛怪異的眼神。
楊時意的胳膊肘碰我一下,将我的魂兒從西天拉回來,我看他,問他怎麼了,下一秒我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喊我。
“路至眷同學。”
我循聲音望去,明老師微笑着提醒我,“是在回味上節體育課打球的戰績嗎?”
面色漲紅,我羞恥地無所适從,尴尬地對他笑了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在黑闆寫下一串漂亮有力的粉筆字,雙手支撐在講台,贊許地點點頭,“不錯,看來赢了很多次。”
全班哄然大笑,孫謙筱起哄得最帶勁,隻有湯辛沒有回頭,明老師維持課堂秩序,然後大家回歸正軌,我走神的事成了課堂的小插曲。
午間去食堂吃飯,我打了飯菜找不到位置,郭景行坐在窗邊喊我們過去,過了一會兒,他們陸陸續續找來了,我們六個人湊在一起。
他們邊吃飯邊讨論别班的八卦,我不認識八卦裡的人,專注埋頭吃飯,譚曉貞聊到一半突然噤聲。
我打開一聽可樂仰頭喝的時候,發現所有人全部停下筷子,目瞪口呆地看我,好像我是外星物種,看完我後看我的餐盤。
我不明所以,環視過一圈,看他們臉上流露出驚愕的神色,隻有楊時意還算淡定,我對他眨了眨眼睛,他扯出一絲假笑默默吃飯。
唯一一個靠譜的不理我,我下意識看向孫謙筱,他夾着雞腿塞嘴裡,含含糊糊地說:“當時,我看着你餐盤裡的飯,想提醒你學校的菜很難吃,你應該吃不完。”
剛才他們聊得津津有味,我狼吞虎咽,吃飽喝足後開了一聽可樂,飯量屬實驚人。
“哦,我哥做飯有點不合我胃口。”
他們說學校的飯菜難吃,我竟沒有發覺,隻覺得菜是鹹的,米飯是軟的,肉是熟的,真是哪哪都好。
“寶貝兒,你……受苦了。”郭景行将碗裡沒動的雞腿給我,那眼神明顯是關愛的,歎了聲氣,“可憐的孩子,沒吃過好的。”
我端着餐盤躲了一下,拿出紙巾擦擦嘴,“謝謝,我飽了。”
晚上,他們找我約飯,譚曉貞非常實在,往我手裡塞了一盒牛奶,講義氣地說要幫我打飯,“你怎麼收拾書包,晚自習不上了嗎?”
“我不用上晚自習。”我把今天的物理測試卷裝進包裡,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早過石阡恒下班的點,他為了借就我,下班之後會在辦公室處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