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與中三層的燈火通明完全不同，夜明珠的光芒幽綠且昏暗，讓人有一種踏入了地獄的感覺，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走廊裡寂靜無聲，兩旁都是一些狹窄密集的鐵門。這些門被塗成了白色，卻總是能看到了一些血掌印。

雲秋與其中一個比較完整的掌印做了對比，隻有自己的一半大。掌印的主人，大概率有一個嬌小的個子。

“我們走吧！”鐘無慕看着兩旁的鐵門，眼中浮現出了恐懼，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扯出一抹僵硬的尬笑。

“這裡其實不是生活區，而是實驗區，第七層的實驗體，都是一些已經畸變卻還未喪失理智的仙塵。如果徹底喪失了理智，就會被驅趕到上三層去，成為遊蕩者。”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雲秋反問。

“我不是說了嗎？我以前來過這裡，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弟弟在這裡。”鐘無慕苦澀一笑，“既然來了，就沒有回頭路了，就算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既然選擇了來，就不會後悔。”雲秋灑脫一笑，“走吧！繼續前行。”

“它們在測試仙塵的承受極限，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可以讓仙塵既能保留理智，又能強化身體，還能保持在掌握之内。”

鐘無慕輕歎：“你知道仙塵要喝多少藥，才會開始畸變嗎？”

雲秋搖頭：“我不知道。”

鐘無慕道：“它們知道，暗夜微沉，碧海天青，水晶之戀等，這些常見的藥物，都有準确的數據。就連仙塵體内的藥品含量，畸變時的變化圖譜，不同種族對藥物的耐受，都有詳細的記載。”

雲秋眼神微暗，沉聲道：“仙塵的本意是‘僞仙控制下的塵灰’，本是一個悲劇色彩的稱呼，可不是實驗體的代名詞。”

“仙塵實際上，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與智慧生靈享有同等的權利。拿與自身相同的智慧生靈來做實驗，真的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鐘無慕慘然淺笑，陰森森道：“如果怕，就不會這麼做了。”

雲秋閉上眼睛搖頭，無奈道：“你知道嗎？冥冥那裡有一條基礎規則，修者不能以智慧生靈為食。拿同類做殘忍實驗這事，其實比食同類更加可恨……”

“因為當人群中出現了殘害同類的行為，如果不加以制止并懲罰，那麼所有人都會惴惴不安，因為誰也不敢确定，下一個被殘害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智慧生靈也是一個大族群，所有的智慧種族都在這個族群裡，一但有一個種族公然的殘害同類，你覺得是會得到贊揚，還是會得到忌憚呢？”

頓了頓，雲秋又道：“從它們開始殘害智慧生靈開始，它們就被智慧生靈這個大族群徹底開除了，這麼說吧！任何知道它們曾拿同類做過殘忍實驗的人，都永遠不可能接納它們，也永遠不可能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同類。”

“理由很簡單，風水輪流轉，沒有誰能一直強大，萬一哪天自己勢弱時，就被這些風評不好的種族，當成了實驗室裡的耗材呢？”

“所以與其一直防備着，提防着風評不好的同類，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剔除這些不利因素。”

“隻有這些殘忍的事情被全面禁止了，自己以後就算落魄了，也能享有最基本的權利。至少不用躺上實驗台，成為它人的實驗數據。”

最終，雲秋得出結論：“所以，一些事情一但做了，就是無法挽回的罪孽。”

“域外邪神做了這麼多錯事，到現在還在犯錯，不知悔改。”

“就算原諒了域外邪神，給了域外邪神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又能如何？”

“誰又敢保證，等域外邪神緩過勁來，會不會再屠個九千九百界。”

“如果域外邪神帶壞了風氣，讓所有人都把屠界當成了平常事，那諸天萬界又還能維持多久呢？”

“估計就連冥冥來了，也不敢作保吧！更何況，域外邪神本就觸犯了冥冥的底線。”

鐘無慕嗤笑道：“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這裡仍然存在着，殘忍的實驗，每天都在進行着。”

“規則是說給守序的人聽的，本就不是守秩序的人，又怎會去遵守規則。”

雲秋冷笑，朗聲道：“不哦！不遵守冥冥的規則，是會被冥冥開除的。”

“冥冥……”鐘無慕冷笑連連，“冥冥就是個棒槌，它什麼時候發力過，黑暗還是烏漆麻黑，腐爛仍然臭不可聞，冤屈依舊沉冤莫白，它什麼時候帶來過希望，它什麼時候給過生機……”

“呵呵呵……”雲秋尬笑着低頭，摸了摸鼻子，顯得頗為不好意思。鐘無慕直到罵累了，才停了下來。

第七層的走廊很長，筆直卻看不到盡頭，第八層并不在下方，而是在前方。

“好直的走廊。”雲秋感歎，“走廊之外又是什麼？這座地下城也太大了吧！”

雲秋話音剛落，陽蓮花卻道：“其實，這裡是有拐彎的。這裡在建造的時候，利用了人類的錯覺，讓人感覺是筆直的走廊，實際上是彎的。”

“這樣就算有人記住了路線，測算出了距離，也無法在地面找到真正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