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眷顧你。”陳州對我說,“中午的時候你拿過來,有什麼不懂的我給你講。”
周圍忽然響起一陣口哨聲,我回過頭看,相熟的朋友又用那種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我們,男生還小聲的吹起了口哨。
我瞪了一眼其中一個人,推着陳州讓他去别的地方。
體操做的我出了汗,袖子挽上去,忽然覺得冷。
我和他們不一樣了,陳州,我和你不一樣了。
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麥當勞,那裡環境很好,因為是新店開業,為了吸引顧客還出了不少折扣活動,我和陳州就去了那裡。
我吸着杯子裡的冰可樂,垂眼看陳州給我講知識點。
他這麼不善言辭的人,在這方面卻好像有别的天賦一樣,能把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點換作易懂的比喻。
“懂了嗎?”
“懂了。”
“那你給我講一遍。”
“先這樣,再這樣最後那樣,加上一個重力公式,設它為t,帶進去,就能解出來了。”
我做出來,他還是一句誇人的話也沒有,另外給我出了一個同類型的題讓我去做。
我一邊解題,他一邊問我:“你媽那個男人對你怎麼樣?”
我的手一頓,知道他說的是沈文龍,然後開口回答他:“你想一下天天跟你爸的小三生活在一起是什麼滋味,要是有一天我得了絕症,肯定就拿刀捅死他了。”
“想不出來,他那樣的人……”陳州好像是笑了,我可我看過去,他臉上沒有任何任何的表情。
那道題比原來的有些複雜,我費了點力氣,好在解出來了。
陳州檢查一遍,比我們物理老師還要苛刻:“這一步完全可以省略掉,你把這兩個公式結合起來,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我困了。”
我把筆記本一合,胡亂塞進書包裡,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拉起來往外走。
陳州低着頭說我:“回去之後再多做兩遍,熟悉一下。”
我沒理他,一直走到學校門口,我們兩個同時怔在了那裡。
陳國濤拉着一個同學在問什麼,那個同學看見陳州,眼睛一下亮了,指着他說:“哎,我看見陳州了,他在那裡。”
陳國濤轉頭看過來,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幾個月不見,他怎麼就成了這樣,胡子拉碴,洗的皺皺的襯衫上還沾着兩塊油漬,整個人都變得陰鸷。
他看見陳州,瘸着腿朝他走過來,我還在想要不要開口喊他一聲陳叔叔,就看見陳國濤一腳踹向他,他沒什麼防備,直接被踹到在了地上。
陳國濤拿過他的書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抖落出來,散的滿地都是,幾張紙币尤其醒目,好似燒紅了他的眼。
陳國濤一把拿起地上那些錢,又踹了陳州兩腳:“你說,兔崽子,老子壓根沒給過你這些錢,這是哪兒來的,你是不是做什麼不要臉的事了!”
我沖過去,把陳國濤推開,擋在陳州面前:“你憑什麼打他!”
“憑什麼,就憑我是他老子,是我生了他!你讓他說,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是我給的,是我給他的,你還好意思說你是他爸,你不給他錢,不就是逼着他去偷去搶嗎?”
我轉過身把陳州從地上扶起來,剛才有一腳直接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臉色煞白,直冒冷汗。
“我是缺他吃還是少他穿了,他身上每一塊肉都是老子給的,老子打他也是天經地義,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
陳州緩了一陣兒,才終于站直身體,目光直視着那個被稱作父親的男人,很平靜地開口:“那你現在滿意了嗎,你故意在這裡,不就是想讓我丢臉,陳國濤,你比我想的還要沒本事。”
他被揭開心思,惱羞成怒地又要過來,我把陳州拽到身後,護在他面前對陳國濤說:“我不是陳州,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一定報警。”
“你給老子等着!”這話是對陳州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