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過後,劉栖不願理會他,盡管他每天都想盡辦法讨好她。
她的膽子好像那天見過林喻後自動增大。
又或許是潛意識被林喻說服,江朔對她是不一樣的。
一日,林喻打了通電話給她,“蕭筱訂婚宴要不要過來玩玩?”
劉栖腦海裡搜索出一個氣質斐然的女孩,聽說她從小學習舞蹈,所以在當年一衆普通女孩兒中很容易對她印象深刻。
“我......不去。”劉栖想,這一趟免不了遇上之前認識的人。
這算什麼,被霸淩者和霸淩者意外相遇,然後和平共處嗎?
她不記恨他們已經算她善良了。
“那,想不想報複回去,朔哥在我也在,沒人敢再對你說什麼,打個翻身.......”
“林喻。”劉栖出聲打斷,“我并不勇敢,依舊沒有勇氣面對曾經對我惡言相向的人,也沒有那個心思去報複,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他們。”
“劉栖,這不關膽子大還是小,我也不是要強逼你去面對,隻是想告訴你,你可以對任何惡意發起攻擊或破壞,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我和蕭筱是朋友,也可以不是。我說過我們這群人是沒有心的。”
“這裡的任何人都會因為一點小事瞬間翻臉,我......想補償你。”
劉栖捏緊手機,“不用補償,七年前你已經彌補了你的冷嘲熱諷。”
她知道林喻的心不完全硬的像石頭,不然七年前不會單獨找她談。
“林喻,江朔不再對林家出手,這是我對七年前林喻的報答,以後我們也兩清了。”
挂了電話,林栖長呼一口氣。
這些人她以後再也不會見了。
除了......江朔。
她還沒徹底讓他死心。
盡管江朔隻是對她的一切冷眼旁觀,她怪不到他身上。
兩人的關系本就脆弱,他對她沒有真心,哪來的維護。
是十八歲的劉栖貪心了。
如今在他身邊,她說盡了惡毒話。
江朔不在乎。
他不在乎,一心隻想治好她的腿和耳朵。
尤其是見過陰雨天,她疼痛難忍的模樣——
九月換季,今年京都的降雨頻率比往年大。濕潤的空氣讓劉栖燥了些。
過了幾天,依舊陰雨綿綿。
她感覺右小腿隐隐作痛,翻了翻醫藥箱,沒有找到她以前用得藥油。
管家察覺劉栖在找什麼,問了問被她搪塞過去。
可還是被管家彙報給了江朔。
在公司開會的他難得走神了一會兒,随即發了信息給助理。
回家時已經是半夜,他以為劉栖早已熟睡,往常就是如此。
他先在外面的浴室洗完澡才進的卧室,看見被窩團成一團的人,一聳一聳的動靜才察覺到異樣。
江朔掀開被子一角,劉栖捂着右腿抱緊自己,渾身冒熱氣,後背濕成一片,額頭的發絲黏成一簇。
江朔眉頭瞬間皺起,抱起劉栖坐起。
“腿疼了嗎?”
劉栖忍着疼點頭。
他拿着剛放在床頭的藥油,問她,“塗這個有用?”
那是中午他讓助理去中醫館買回來的,原本是想回來趁她睡着幫她按一按,誰承想回來看見她疼成這樣。
早知道她的倔性子,早些買回來給她備着。
六點下了班他就去中醫館學了按摩的手法,學到半夜才回來。
她犟了半年不肯去檢查,他隻能自己去找中醫咨詢,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劉栖晃了一眼,不管什麼藥都點了頭,她實在疼的難以忍受。
江朔扶她平躺,把右腿搭在他的大腿上,藥油倒在手心揉搓再按她的腿。
漸漸,劉栖昏昏欲睡。
到天灰蒙蒙之際,江朔才放下她的右腿,拿起手機走出房門。
他聯系了熟悉的中醫,“霍醫生,不好意思。我太太的腿不能拖下去,麻煩您現在過來一趟,可以嗎?”
半小時後,門口出現一束光。
江朔親自打開大門請人進來,并說明劉栖目前狀況。
房内隻開了盞小夜燈,江朔輕手輕腳拿出劉栖的手腕。
霍醫生把了一會兒脈,揮舞着手讓江朔把她的腿讓他看看。
江朔掀開被角露她的右腿,霍醫生捏了捏她的腳腕,又捏了一下小腿肚,很快放開。
兩人走到走廊交談,霍醫生搖了搖頭,“腕上的經脈混亂,碰上陰雨天疼痛在所難免。白天有空還是去拍個片确認骨頭有沒有問題,才好制定治療方案。”
江朔颔首,“麻煩霍醫生,我讓司機送您回去。”
劉栖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
江朔正好打算吃完午飯帶她去霍醫生那兒拍片,他瞞着她不說去哪,等劉栖意識到,她已經站在中醫館門口。
中醫館建立在偏遠的郊區,門口飄出濃厚的中草藥味,醫館不大,門上的一對獅像威嚴莊重。
劉栖擰着眉,什麼都不說,眼裡滿是質問。
江朔半彎腰身,拉着她的手解釋:“霍醫生的醫學造詣是他們這一族難得一遇,我們相信他,好不好?”
劉栖眼見他紅了眼框,她想是不是昨晚把他吓到了。
白天醒的時候,半夜的記憶漸漸清晰。
她垂眸半晌點了點頭。
劉栖照着安排去拍了片,見到霍醫生本尊,她以為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爺爺,沒想到是一個年輕儒雅的男人。
他仔細看了看片子,又讓她把右腿架到凳子上,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小錘子,左敲一下右敲一下并問一句疼不疼。
劉栖面對醫生一向老實巴交,問她便如實交代。
而後開始和旁邊的小醫生交流幾句,談完便和江朔交談起來。
劉栖也在一旁聽着,聽的雲裡霧裡索性放棄發起了呆。
正想着自己的書店什麼建好,又聽到江朔叫:“栖栖,栖栖......”
劉栖回神:“嗯?”
江朔蹲下摸了摸她的臉,嘴角勾起,溫柔地說:“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