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坐在床邊，随手翻着自己的行李：“那你還真是運氣好，能調到第五軍來，住在咱們這兒。”

張妙妙“嘿嘿”一笑：“那可不嘛，總不能一直在六十六軍受苦吧。”

林安忍不住笑了，坐到自己的床上，回頭看向高秀梅：“高大姐，你怎麼也來了？”

高秀梅笑了笑，推了推眼鏡：“我是自願申請的。”

林安一愣：“為什麼？”

高秀梅緩緩說道：“我在政治部的時候，看了太多報告，聽了太多前線的事情……我覺得，我不能一直待在後方做文書工作。既然要抗戰，那就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我想把前線的故事記錄下來，傳到後方去。”

屋子裡一瞬間安靜下來，沈瑾和張妙妙都擡頭看着她，眼神裡多了一絲敬佩。

張妙妙點了點頭，聲音低了些：“大姐，你比咱們都勇敢。”

高秀梅笑着擺擺手：“勇敢談不上，但我不想等戰争結束後，回頭一看，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做。”

林安默默地看着她，心裡有些觸動。她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理想，想起了當初跟張妙妙一起在考察團時的抱負，想起了自己這一路以來的經曆……

她們四個，或許背景不同，經曆不同，但現在，都站在了同一個戰場上。

夜色漸深，宿舍裡隻剩下煤油燈微弱的光，映照着四人的剪影。

張妙妙側躺在床上，忽然問道：“林安，聽說你現在是杜副司令的随身翻譯，真的假的？”

林安翻了個身，聲音有些含糊：“真的。”

沈瑾笑着插話：“喲，那可不得了，咱們宿舍裡住着第五軍的大紅人。”

林安翻了個白眼：“什麼大紅人，别胡說。”

張妙妙撐起身子，好奇地問：“你天天跟杜副司令開會，不緊張嗎？”

“緊張啊。”林安苦笑，“可天天緊張也得幹活啊。”

“杜副司令怎麼樣？”高秀梅忽然問。

林安想了想，認真地說道：“他很嚴謹，記憶力驚人，思路清晰。跟他工作，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含糊的地方。”

張妙妙摸着下巴，嘟囔道：“我就聽說他脾氣挺大，尤其是打仗的時候。”

林安點頭：“脾氣确實不小，不過……也算是有理有據。”

“嗯。”高秀梅點了點頭，“杜将軍是個有能力的将領。”

沈瑾忽然笑了：“那查良铮呢？聽說你們倆一路上都在一起。”

林安正喝水，差點一口嗆住：“咳咳咳，什麼叫都在一起？”

張妙妙立刻來了興趣：“對啊對啊，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

林安趕緊擺手：“沒有！就是工作搭檔而已！”

張妙妙和沈瑾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笑得暧昧不已。

林安一看，頓時覺得自己百口莫辯，幹脆翻身蒙上被子：“不說了，睡覺！”

張妙妙笑嘻嘻地躺下：“行行行，睡覺。”

宿舍裡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傳來的遠方軍營的号聲，和夜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

這一夜，林安睡得格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