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鄰居的幾畝地全都好了,可她還在耕地。
她還遠遠落後于他們。
就因為太焦慮,所以她拼命幹活,比誰都累,可是累暈倒在田地裡卻沒人心疼她。
娘家人就算了,他們什麼德行,林婉兒早就清楚,可是婆家——
他們也讓她心寒。
人心都是肉長的,剛嫁到聶家的時候,林婉兒心中也是充滿了期待,對聶志遠也是掏心掏肺,可是聶志遠回饋她的是什麼?
是他謾罵,毆打,是他的毫無作為,是他夜裡不顧她疲憊的身體,強行要碰她,還罵她母雞下不出蛋的惡行。
她真的是太難受了。
林婉兒恍惚着回了聶家,迎面而來的是聶志遠陰沉的臉,還有那響亮的巴掌,以及聶老婆子那尖銳的響徹雲天的聲音,“你這個賤婦出去哪裡偷人了?這個點才回來!”
林婉兒捂着臉,整個人被打到了地上,甚至一時間都回不了神。
有一種果然會這樣的啼笑皆非的荒謬感。
她的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
聶志遠看着她,怒發沖冠,也是認定了林婉兒出去厮混了。
畢竟林婉兒的作息很穩定,這個點就是待在聶家上床睡覺的時間,可是她卻不見了。
而且吃了晚飯人就找不到了。
聶志遠可是親自出去找過的,人沒找到。
所以他怎麼能不氣?
林婉兒爬了起來,捂着臉解釋,“我沒有去偷人,我是去聽掃盲課了。”
這話一出更是激怒了聶老婆子跟聶志遠,聶老婆子拿起掃帚就往林婉兒身上打。
“你這個賤婦,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去聽掃盲課,不要去聽掃盲課,男男女女都攪和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你倒好,還陽奉陰違。誰家媳婦兒是這麼不聽婆婆的話。”
“你說,是不是因為溫涼,所以你才會去聽掃盲課?你是不是跟溫涼又眉來眼去的?”
聶志遠咬牙切齒,對着林婉兒便是拳打腳踢,“我聽赤腳醫生說今天連醫藥費都是溫涼給的,你要是沒跟溫涼有一腿,他能給你付醫藥費嗎?你說,你是不是背着我還給溫涼有來往?”
林婉兒被打的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她拼命搖頭解釋,并不想因為自己連累溫涼,“我沒有,我沒有,溫涼隻是心善,看我沒錢,所以才幫我給了醫藥費,我是要還給他的。”
“沒錢?什麼沒錢?你不會來家裡要錢嗎?”
林婉兒苦澀的淚水一滴滴滑落,濺到了土裡,原本就涼了的心,此時此刻更是如同被冰凍了起來一般。
她一直都想好好過日子,可是為什麼他們一定要這樣對她?
她難得咆哮着反問道:“我回到家拿錢,你真的會給我嗎?不,你不會,你隻會讓我滾遠一點。”
她的手狠狠地嵌入泥中,眼淚流個不停,身上的疼痛再次讓她蜷縮成一團,她不斷地訴說着自己的委屈,想要反抗,可是沒用。
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不是暴怒中的聶志遠的對手,更不要說還有聶老婆子煽風點火,說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樣跟自己的男人說話,肯定是溫涼給的勇氣,不把她打服了,以後不知道要惹出什麼肮髒事來。
夜晚本就安靜,林婉兒的痛哭聲太過于可怕,以及聶老婆子的咒罵聲過于響亮,惹的到家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睡下的鄰居們紛紛探頭。
“這又是做什麼?”
“還用得着問嗎?又是聶家人在打林婉兒。真的是造孽啊!”
“趕緊出去看看,這次怎麼打的這麼厲害?”以往的響動可沒這麼厲害。
鄰居趕緊出門,幾波人趕到現場的時候,林婉兒已經昏死了過去,身下全是血。
本來燈光昏暗,看不清,鄰居們拿着手電筒過來一照,便個個大驚失色。
“趕緊帶去醫院啊,都是血,流血了啊。”
“天呐,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她懷孕了?”
這話一出,聽得聶老婆子跟聶志遠都變了臉色。
聶志遠慌的不能自己,立馬否認,“怎麼可能?怎麼會懷孕?她跟我在一起那麼久了都沒懷,怎麼會現在懷孕?”
“怎麼不是懷孕?這分明就是有了,被你們給打流産了。”
鄰居阿婆生養過5個孩子,對于女人有沒有身子這個情況她确實清楚不過。
她趕緊招呼自己的兒子,兒媳婦幫忙将林婉兒擡去赤腳醫生那裡,對着慌亂的聶老婆子跟聶志遠那是厭惡不已。
“你們真的是造孽啊,林婉兒這孩子多好啊,被你們折磨成這樣。平日裡天天打罵也就算了,今天居然還下這樣的死手。你們真不是人,好好一個孩子都被你們硬生生打掉了。我看到時候村長知道了,看你們怎麼交代。還有林家人,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的。”
提到林家人,聶老婆子還是有底氣反駁的,“林家拿了我們家那麼多的錢,有什麼資格來罵我?他們家女兒就相當于是賣給我們聶家了,是死是活,我們聶家說了算。”
聶老婆子這番話氣的鄰居阿婆一個倒仰,她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直飛,“你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呢。你等着,現在這麼嘴硬,等到後面你就知道後悔了。”
阿婆也懶得跟聶老婆子說什麼,扭頭就走。
她得趕緊把這個事情告訴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