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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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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她吃了什麼?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還來不及多想,又重新陷入混沌。

*

闵碧詩從倉庫出來的時候,外面開始飄雨。

這天真古怪,早上還是豔陽高照,晌午卻陰雲密布,到了這會兒竟下起雨,天陰得和傍晚一樣。

他從赫府帶出來的那把傘,也陰差陽錯排上了用場。

闵碧詩把傘給了元昭,自己扣着頂鬥笠,和她一先一後,離開倉庫。

等到新昌坊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外面傾瀑如注。

闵碧詩看着檐角的雨水,心裡算着時辰。

元昭在下一個巷子拐角處,偶爾露出半邊傘沿,注意着四周。

時間在暴雨裡似乎被放慢了,行人腳步聲倉促而緩慢,街上的車輪滾動聲被無限拉長,天色愈發陰沉,石階上的雨水滴答聲宛如敲打在神經上,他在這潮濕的空氣裡備受煎熬。

蓦地,巷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幾個官兵閃過巷口,有人低聲催促道∶“申時前封鎖城門,都麻利點!”

“宵禁還沒到,封什麼城門?”

“北衙的都出動了,上面要拿人……”

腳步遠了,他們的聲音淹沒在雨裡。

闵碧詩緊貼着牆壁,鬥笠沿往下壓了壓。

北衙下轄羽林軍,羽林軍由溫無疾統率,溫無疾與赫連襲交好。

申時,他壓低眉眼,想必赫連襲已經得到消息,他要封了城捉人。

陰雲密布,天黑得如同夜晚,根本辨不出時辰。

闵碧詩擡手摸了摸臉側貼得那張薄皮,外面粗糙剌手,類似燒傷留下的印記,内裡卻很柔軟,貼合着皮膚,幾乎看不出破綻。

他微微側過頭,腳邊的水坑映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他這副樣子走上大街,任誰都認不出他的本來面貌。

近處猝然響起鐘聲,青龍寺大雄寶殿外的杵一下下撞擊着,那聲音很大,闵碧詩仿佛身處佛堂内,滿座金剛薩陲,寶相莊嚴,菩薩低眉,憐憫世人。

十三下鐘聲畢,申時到了。

巷子拐角處傘沿一晃,元昭一步跨到屋檐下,收了傘,低聲道∶“主子,申時到了。”

闵碧詩面色冷峻,道∶“接着等。”

元昭為難道∶“可老佘說,若是申時還未見他,咱們就先……”

“我說等。”闵碧詩一字一句道。

元昭收聲,不敢再說話。

巷外傳來盔甲碰撞聲,幾隊禁軍從大街飛奔而過,黑靴帶起肆溢的水花,冷硬的金屬“叮咣”作響,長槍在雨中寒光凜凜。

闵碧詩和元昭鑽進巷子後的門洞,在無聲裡數着時間。

雨越下越大。

又過了一陣,一個佝偻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他拐進去,幹咳幾聲。

闵碧詩露出半側身子,雨水順着他的臉頰彙聚在下颌,打濕了胸前衣襟。

“佘叔。”

老佘臉上系着三角巾,點點頭,從獨輪車下面抽出一根白幡,遞給元昭。

元昭接了。

闵碧詩走到獨輪車前,掀起草席一角,裡面是一堆幹草,他擡眼看向老佘。

“在下面。”老佘弓身,把獨輪車木闆下的幹草撥拉開,闵宛南慘白的臉露了出來,“她吃了藥,不能淋雨,以免嗆水。”

老佘沖他點點頭,“還有氣,天不亡闵氏。”

說完從胸前掏出兩張三角巾,要他們圍上。

闵碧詩雙手抱拳,朝他鄭重鞠躬,随後走到獨輪車前,架起車的前梁。

誰都沒有說話,劫後餘生的喜悅來不及體會,又重新陷入對未知的恐懼,戰栗的沉默像疫病,将三個人緊緊圍住。

快到延興門時,官兵突然多了起來,穿軟甲的站在城門口,拿着畫像一個個比對。

城門旁,溫無疾站在雨裡,支着長槍,雨水打在他的臂縛上,冷冽肅殺。

後面隊伍排得老長,都是要出城的人。

他們三人站在遠處,闵碧詩壓低帽檐,說∶“佘叔,城門那個簪紅纓的和我打過照面,咱們從春明門出。”

老佘弓着背,調轉方向。

春明門在北,離他們有半裡多腳程,眼下天陰得徹底,他們得快點,到了宵禁,就徹底出不了城了。

闵碧詩隻有一頂鬥笠,全身淋得濕透,元昭要給她打傘,闵碧詩不允,怕惹人生疑。

他們此次喬裝成寺廟的打雜,運了屍體要送往城外儀渠焚燒。

老佘給闵宛南吃得是閉氣丹,可以造成死亡假象,但也隻能維持三個時辰,時辰一到,若是沒有解藥,則有性命之危。

時間不等人,快點出城才穩妥。

*

左掖前搭了個臨時簡棚,麂皮糊頂,有些地方沒遮到,往棚裡滲着水,打濕了赫連襲肩側。

虎杖撐着傘過來,說∶“爺,去屋裡吧,城外郭七個門,溫将軍都排了人手,拿着畫像一個個對人,他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赫連襲手裡盤着果核,面色陰沉。

那果核,是那夜闵碧詩一直攥在手裡的綠李核,從他手裡扣出來以後,赫連襲沒人,洗淨了就一直擺在床頭。

他低頭看看手心,果核凸出的紋理上還有血迹,洗不掉,像一塊陳年舊疤,撫過還會覺得難受。

他把果核攥起來,想起那一夜,闵碧詩也是這樣無聲無息地跑了。

虎杖看他不說話,又道∶“飛騎方才送來軍甲,現下天冷,您穿上也能擋雨。”

赫連襲搖頭,“我如今在憲台,挂得是文官,穿铠甲,不合規矩。”

京都的眼睛多如牛毛,若是讓人看見,拿此做文章,又得牽連赫氏。

他隻想拿了人回府,不做其他。

赫連襲早上匆匆趕回府,看見闵碧詩屋裡砸碎的碗,他就知道,闵碧詩已經知曉闵宛南出事了。

碗碎——宛碎。

那碎瓷片上還站着闵碧詩的血,赫連襲默默收緊五指,将果核捏得“咯吱”響。

虎杖說∶“蘇葉那邊傳回消息,闵宛南還在獄中,眼看活不成了,這個關節,爺怎麼知道,闵碧詩一定會出城?”

“蘇葉能确定,獄裡躺着的就是闵宛南?”赫連襲問。

虎杖搖頭,“蘇葉沒有竹符,能進刑部大牢已是破例,俱穎化的人在門口攔着,蘇葉隻能遠遠看一眼。”

赫連襲冷笑一聲,“這隻閹狗,分明就是沖我來的。香積寺案是閹黨要查,姓俱的要給自己幹兒子讨公道,現在牽出骨手舊案,又戳了姓俱的脊梁骨,他不想查了,想用闵宛南威脅我。”他眸色陰狠,“我們遼東赫部,也是他一條閹狗能威脅的?”

“爺。”虎杖說,“一會兒抓了人,如何處理?”

赫連襲看着棚外的傾盆大雨,眼裡一片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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