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于肖的工作習慣，會提前存合作方的号碼，沒有過多猶豫，于肖接通。

不到兩分鐘，電話挂斷。

于肖又給沈戀撥了通電話，但是電話沒接通。

于肖走後，沈戀沒多久也起了身，沈氏不提倡加班，她拿着東西出來時，外面幾乎沒有亮着的燈，但是她經過哪裡哪裡就會亮起來，倒是不影響走路。

站在電梯裡，沈戀才短暫松了口氣，越是接近年底，工作越忙，加班在所難免，一般都要到快十點，但是她今天有點累，提前了會。

電梯門開，沈戀邁步出來，停車場的燈應聲亮起，她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上車後啟動車子，沈戀把車倒出來往外開，周圍車位都空的差不多了，前面的路也很空曠，沈戀剛微微提速，車前突然竄出一個黑影。

沈戀吓了一跳，立刻踩了急刹車停住，她看着是沒撞到人，但是車前的人還是摔倒在地上。

運轉了一天的腦袋已經有點疲憊，但此刻沈戀心髒砰砰的跳，比喝了咖啡還提神醒腦，尤其是等她看清車前的人是誰時，沈戀覺得自己腦袋裡的神經都在跳，推門下車時沈戀已經在發飙的邊緣，她邁步走到車前，剛要說話。

不等她開口，方璟手臂撐在地上，耳朵通紅，眼圈也有點紅，擡頭看着她，低聲道：“對不起。”

沈戀：“……”

她還沒說什麼呢，他這麼可憐幹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沒事，你沒事吧？”

方璟擡手，“腿好疼，你能拉我一下嗎？”

沈戀：“？”

她好像沒撞到他吧。

轉頭看了眼車子和人之間的距離，确定自己不是幻覺，沈戀看着方璟，沒動也沒有出聲。

方璟擡頭跟她對視，看她有點冷漠的樣子，逐漸低下頭，手也準備收回去。

下一秒，手腕一緊，方璟擡頭，沈戀沒看他，隻是拉着他的手腕聲音有點冷淡地道：“你别碰瓷我，我沒撞到你。”

剛剛她沒拉他，沈戀清楚看到方璟眼底的光立刻暗下來，身體快過腦子，她手已經伸出去，伸都伸了，總不能再收回去，沈戀隻好又補了句話。

方璟擡頭看着她，唇角彎起，應了一聲。

“嗯。”

方璟一手按着地面，站起身，沈戀能感覺到他根本沒借她的力。

但人一站起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拉近，沈戀很快往後退了一步，擡頭看他，看到方璟嘴角的笑，沈戀瞬間又移開視線，随後心裡又有點惱，他笑什麼！

大半夜跑這攔車，神經病吧！真撞到他了怎麼辦！

平複了下情緒，再擡頭時，沈戀語氣已經恢複如常，她問：“有事嗎？”

“嗯？”方璟一眨不眨看着她。

沈戀看着他的眼睛，他是真的沒聽到她問什麼，無言一瞬，沈戀差點想問他是不是喝酒了，但是她沒聞到任何酒味，悄悄深呼吸了下，沈戀又問：“我說你有事嗎？”

“我沒事。”

“......”

“沒事我走了。”沈戀轉身要走。

“我有事。”方璟下意識拉住她手腕。

沈戀：“......”

她轉身，把手腕慢慢抽出來，擡頭看他，示意他說。

方璟抿抿唇，突然又沉默了，他快到樓下跟于肖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有一份文件要送，問公司還有沒有人，但是此刻面對沈戀，他突然說不出口，而且...出公司時他忘記拿那份文件了。

看着沈戀狐疑的眼睛，方璟道：“遊戲年底能上線。”

“......嗯。”

兩人又安靜下來，沈戀等了等，問：“沒了？”

方璟看着她：“嗯。”

沈戀沉默一瞬，當真是要被氣笑了，她轉身就走，這次方璟沒有再攔她，但是等她快走到車邊時。

“對不起。”

沈戀腳步頓了頓，拉開車門上車，隻語氣平和回了句，“沒關系。”

方璟沒說為什麼道歉，沈戀也沒問。

沈戀上車系好安全帶，方璟已經退開一點，沈戀沒有再跟他打招呼，直接開車離開。

車子要轉彎時，沈戀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面，後視鏡裡，男人微微低着頭，一動不動站着，也許是沒了聲音，他頭頂的燈突然滅了，方璟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見，完全掩藏在黑暗裡。

車子轉了彎，沈戀看着前面平坦明亮的路，蹙了蹙眉。

周圍似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耳邊的聲音慢慢也都完全消失了，方璟有片刻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見了，就像他小時候被關在漆黑的房間裡，太黑了，黑到他連呼吸都不敢......

遠處突然有光照過來，方璟下意識側頭看去，立刻被光刺的忍不住眯了眯眼，下一秒，他頭頂的燈也重新亮起。

眼前的視線重新變得清晰，一輛車遠遠開過來，方璟一眨不眨的看着，等到車子緩緩停在他身邊，看着沈戀皺着的眉頭，方璟卻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卻忍不住有點酸。

沈戀看着他亮亮的眼底，眉頭蹙的更緊，神經病！

她也是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