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戀一聲沒出，隻是看着不遠處的人，直到電梯停的時間太久，發出提示聲。

蹲在地上的人像是終于聽到了聲音，擡起頭看，沈戀卻已經移開視線。

方璟一眨不眨看着她，沈戀收回擋着電梯的手，一言不發往家門口走，她頭都沒轉，像是沒有看到門口還有個人。兩人擦身而過時，方璟心底一空，心髒像是突然被人用力扯了下，疼的他一瞬連呼吸都不敢。

沈戀按了指紋，“滴”一聲，門開了，她一手提着行李箱，邁步要進去，腿卻沒邁起來，她低頭看。

方璟不知道什麼時候拽住了她的大衣衣擺。

沈戀沉默一瞬，開口：“松開。”

方璟擡頭看她，“你不是不理我嗎？”

沈戀無言一瞬，随後竟有點想笑，氣的，他拉着她的衣服，還說她不理他，而且......

“是你先不理我的。”

方璟臉上表情都沒變一下，隻是有點執拗的看着她，“你去吃飯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戀聽着他胡攪蠻纏後又倒打一耙，真的笑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明明是他先沒告訴她的，她又不知道他也會去。

方璟聽了眼眶卻更紅幾分，他眼底都是委屈，“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

沈戀：“......”

聞到方璟身上隐隐的酒味，沈戀突然冷靜下來，他喝酒了，她跟他說這些幹什麼，又看了他幾秒，沈戀說：“喝多了就回家睡一覺。”潛台詞是别在這發瘋。

但她話才落，方璟紅着眼睛看着她，問：“你在意嗎？”

沈戀一瞬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一時沒出聲，方璟等不到答案，泛紅的眼底幾秒内已經泛起一層淚光，沈戀看的清楚，唇瓣抿了抿，方璟收回視線，低頭很輕的笑了下。

喉嚨吞咽，他低聲道：“早知道的。”

沈戀聽得清楚，心髒莫名一縮，這時落在衣擺上的手突然松了，她衣服一輕，心卻跟着一沉，方璟從地上站起來，他轉身低頭看着沈戀，看了好幾秒，

他沒出聲，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到她手邊。

“聖誕禮物，提前送給你。”

沈戀掃了眼，隻道：“不要。”

方璟沉默了下，說：“就當是還你送我的訂婚禮物。”

沈戀一瞬被氣到差點要翻臉，但事實上她表情都沒變一下，擡眼看他，她說：“不用，你等我訂婚送我禮物就好。”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故作冷靜，一個眼底通紅，方璟看着她半晌，說：“送不了，你不要就扔了吧。”

說完他把禮物塞到沈戀手裡，轉身就走。

隻是轉身那一刻他眼前已經有點模糊，方璟不想太丢人，可是一時很難調整，隻想要快點離開，隻是才走兩步，身後傳來聲音：“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這當什麼地方。”

方璟腳步一頓，他眼前已經有點看不清人，喉頭動了動，他調整了下才又盡量語氣平和道：“對不起，打擾你這麼久，之前給你造成的困擾，我跟你道歉。”

沈戀手悄悄握緊，她看着他的背影，開口：“道歉就行了？我說接受了嗎？”

方璟沉默又站了幾秒，說：“可能要麻煩你再忍一忍，項目結束我立刻消失。”

“不行，不接受。”

方璟一言不發的站着，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又是許久，方璟終于又出聲，“以後的工作我都讓馮堅去，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方璟！你别太過分！”

沈戀終于翻了臉，她第一次被氣到眼睛泛紅，明明是他欺負人，憑什麼還這麼委屈，搞的跟她欺負他了一樣。

方璟身體一僵，慢半拍轉身，他眼睫微動，眼前的眼淚掉下來，他終于看清沈戀的樣子，方璟一眨不眨看着，

沈戀紅着眼睛瞪他幾秒，突然擡手把手裡的盒子朝他扔過去，她轉身就走。

盒子不沉，方璟依舊被砸的胸口一疼，也終于被砸的回過神，他一手拿着盒子很快上前拉住沈戀。

沈戀手腕被拉住，她立刻往外抽，“滾，别碰我。”

方璟拉着沒松手，沈戀使勁抽抽不出來，氣的擡腳踢他，方璟腦袋很亂但心跳很快，看着紅着眼睛的沈戀，他某一刻突然手上用力把人拉過來按在門口的鞋櫃前，

沈戀猝不及防被按住，她動不了，擡眼瞪他，方璟動作難得強硬，眼底卻都是小心翼翼，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沈戀。”

沈戀瞪着他不說話。

“你喜歡我嗎？”方璟一眨不眨看着她，不敢錯過她眼底一絲一毫情緒。

沈戀牙齒悄悄咬緊，開口：“不喜歡。”

她瞪大眼睛，眼睛都不敢眨，但還是控制不住眼眶酸的厲害，不想被他看見，她很快垂眸擋住眼睛，被按住手腕的手也悄悄握緊。

方璟看着沈戀泛紅的眼眶，看着她垂眸不看他，眼淚終于還是又從眼睛裡掉下來，她說着不喜歡，可她眼底分明就是喜歡，是委屈。

他悄悄咬着牙關，看着她的臉好半晌，眼前又變的模糊的那一刻，方璟還是沒壓住，他突然低頭把頭抵在她肩膀，聲音難壓哽咽道：“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

沈戀身體一麻，她一言不發站着，方璟額頭抵在她肩膀，無聲掉眼淚。

他不想這麼沒出息，但是根本控制不住。

沈戀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她悄悄調整了下，才出聲：“不信。”

方璟依舊一言不發，動都沒動一下，沈戀蹙眉，伸手推他，“我說不信。”

方璟終于擡頭看她，他臉上都是淚，眼底也委屈的要命，他說：“你抱我一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