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醫生檢查了下，确定沒什麼問題，很快出去了。

沈時清和周嶼說着話，跟着一起出去。沈戀側身讓開，站在靠門口的位置沒動。

周母把飯盒放下，說：“給你炖了鴿子湯，補血的。”

方璟半靠在床上，開口：“謝謝伯母。”

“謝什麼，你這回得好好補補，你大哥大嫂出差了，清恒還自己在家，飯盒到時候讓你姐夫帶走就行，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周母說了幾句叮囑了一下，沒多待，轉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看沈戀，沈戀先點頭打招呼，“伯母。”

她聲音聽起來有點幹澀，像是很久沒說話了，周母笑笑，說：“昨天吓到了吧，湯很多，你一會也一起喝點補補。”

沈戀道謝：“謝謝伯母。”

周母說着“不用客氣”出了病房，江魚跟着道：“媽，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說。”

大家有意把空間留給兩人，病房裡片刻隻剩下方璟和還站在病房門口的沈戀。

門關上，沈戀走進來，說：“你醒了。”

“嗯。”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

“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喝？”沈戀說着話，已經拿起桌上的水壺。

她從推門那刻跟方璟對視一眼，後來一直都沒看他。

“沈戀。”

“嗯？”

方璟看着她的側臉，說：“我沒事。”

“嗯。”

“你看看我。”

沈戀手頓了頓，方璟探了探身體，用沒紮針的手拉了拉她的衣角，沈戀放下水壺，手上還端着半杯水，她慢半拍才轉身看他，

隻一眼，方璟心底一酸，沈戀眼圈紅腫，眼睛裡也都是紅血絲。

沈戀一眨不眨看他，像是在确認他好好地，方璟喉嚨輕動，他拉着她的衣角，使了點力，沈戀往前站了點，方璟接過她手裡的水杯放回桌子上。

他拉過她的手，把人拉下來，低聲道：“我沒事，抱一下。”

沈戀眼眶一熱，她彎腰輕輕抱住他，咬着牙沒有出聲。

方璟卻知道她在哭，他擡起沒紮針的那隻手摸摸她的頭發，“我沒事，别害怕。”

沈戀不應。

方璟喉嚨很酸，他忍了幾秒，故意逗她，“這麼擔心我？”

方璟穿着薄薄的病号服，沈戀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不像昨天那樣，像是連身體都是涼的，她閉上眼，輕聲應：“嗯。”

她直接應了，方璟反而愣了愣，一時沒出聲。

沈戀聽不到聲音，她要起身，着急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方璟沒松手，趕緊道：“沒有，我沒事。”

他從她進來就一直在說自己沒事，沈戀想到他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還有頭頂挂着的各種輸液袋，眼前瞬間又變得模糊，她蹙眉，“你怎麼沒事，你流了好多血，你差點就......”

醫生說沒傷到内髒，但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光流血......

沈戀喉嚨哽了哽，說不出後面的話。

方璟聽着她帶着哭腔的控訴，心疼的同時又變态的覺得有點開心，他說：“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你還想怎樣？”

“沒有，我說我養養就好了。”

“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嗎？那是養養就回來的嗎？”

她越生氣，方璟越壓不住開心，“沒關系，多養一段時間。”

“你......”沈戀終于意識到不對，她松開點，狐疑看他，“你很開心？”

她眼睫上還挂着淚，方璟努力壓了壓嘴角，“啊，沒有。”

沈戀蹙眉，盯他幾秒，“你要不要先把笑藏一藏再說......”

方璟嘴角抽了抽，終于是壓不住，他笑着重新把人抱進懷裡，“我是很開心。”

沈戀不明所以，也不可思議，她就要說，“你瘋了？”

就聽方璟道：“你很擔心我。”

沈戀一時卡殼，想說他說的廢話，但是随後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口頓時一股火往上竄，她想捶死他，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些有的沒的。但是想到方璟汩汩流血的傷口，她又根本氣不起來，而是又想哭，她努力忍住，偏偏方璟這時候又來了一句，“幸好躺在這的不是你。”

沈戀瞬間繃不住。

方璟趕緊擡手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沒事了，我姐夫說人已經抓住了。”

沈戀不理他。

方璟眼眶也是熱的，卻笑着逗她，“雖然你這麼在意我我很開心，但是你再哭眼睛要更腫了，明天就睜不開了。”

他故意轉移話題，沈戀卻道：“要不是你替我擋刀......你不是會踹人，怎麼不踹？”

“來不及了，我怕他......”方璟頓了頓，“我曾經答應伯父會處理好我這邊的事，可是還是沒處理好，是我沒保護好你。”

“你怎麼保護好我，我又沒受傷。”

方璟這次沉默了幾秒，他道：“差一點，隻差一點，我知道有多疼，我就想還好沒紮到你身上。”

沈戀繃了兩秒，還是瞬間哽咽出聲，“你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