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弋臻作為《如嬌似妻》最大的投資方,他提出這樣的質疑,唐海月根本撐不住。
他審視李若半晌,發現景總的關注點并不在她身上,壓下心底的狐疑,揚起笑臉讨好道:“景總,《如嬌似妻》飽含我們劇組所有人的心血,所以在要求上難免苛刻了些,但請您相信我,劇組絕對沒胡亂揮霍,每一筆錢都用在了刀刃上。”
“唐導是想拿我當外行虎?”景弋臻漂亮的桃花眼上挑,語調極盡溫柔:“一條過,是能證明演員的演技好,可最終的成品都需要補拍鏡頭,剛剛那條不過是掉美瞳一處瑕疵,補好這部分鏡頭,應該不難吧?”
“是,景總指點得是,都是我太嚴苛,總力求完美,又愛鑽牛角尖,反而不美。”唐海月立馬滑跪認慫,他不敢和互聯網巨頭景弋臻擡杠,忙給心腹使眼色,“你們也都說說心裡話。”
“是,是我們對戲的要求過了頭,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工作人員忙跟着應和。
李若沒動,隻安靜待在一旁看着。
她的視線偶爾落在那雙桃花眼上,帶着滿滿的試探和戒備,每每感覺景弋臻要看過來時,她便會慌張地别過視線。
易雪兒比李若懂事,她搖曳身姿靠近景弋臻,解釋道:“景總,大家都是為了工作,犧牲一下也沒什麼的。”
景弋臻笑容依舊,比平日的語調更溫柔,“犧牲一副美瞳嗎?”
“景總…”易雪兒沒想到景弋臻說話這麼噎人,又不能發作,自己找台階下,“景總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都是為了能有更好的作品,我也是好心,想要做得盡善盡美,您别誤會。”
景弋臻不想聽無關緊要的人廢話,在唐導身邊坐下,審查機器裡的上一條片子,來回切換進度和角度,動作非常熟練。
他控制着屏幕上的畫面切換,每定格一下,他都會說:“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需要補錄。”
“景總您火眼金睛,要不您來導,我學習學習。”唐海月慢吞吞坐下,滿臉尴尬,谄媚謙讓,他以為景弋臻不過來現場耍耍威風,沒想到他是真的懂,内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專業的事要專業的人做,如果補錄鏡頭都要我來的話,那我還投資做什麼?做導演不是更合适?”景弋臻笑容依舊,可那不達眼底的笑意讓現場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隻有李若,她低垂着頭,一言不發。
景弋臻目光示意唐海月快開始,唐海月硬着頭皮,沖着擴音道:“雪兒,剛才你把李若按沙發上打的那塊美瞳掉了,先單人補錄你的特寫鏡頭。”
“唐導……”易雪兒有點不情願。
唐海月看景弋臻并沒有不滿,擡手制止了易雪兒想說的話,對李若道:“李若你先休息,等雪兒補錄完,你們兩個有雙人補錄的鏡頭,提前做好準備,你的臉先處理一下。”
李若示意明白,主動退出鏡頭,給易雪兒讓地方。
易雪兒頭皮發麻,情緒激動的戲隻她一個人補錄,讓她很不舒服,景弋臻還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她感覺好像被人用放大鏡研究似的,渾身難受。
不僅她不舒服,其實唐海月也難受,可沒辦法,兩人都隻能硬着頭皮拍。
拍了五六遍,才把需要的鏡頭補錄好,之後是易雪兒和李若的雙人鏡頭,好在李若的演技很穩定,問題一直出在易雪兒身上,又過一個多小時,才把需要補錄的部分完善好。
全部拍好後,景弋臻優雅地起身,留下“不錯”二個字,他就潇灑地走了。
唐海月臉色難看,看着景弋臻遠去的背影,他心裡十分不爽。
老闆離開,和景弋臻同行的特助姚毅也跟着離開。
唐海月眼疾手快,拉住姚特助,壓低聲音,“姚先生,景總今天這事是為了……?”
他很想知道景總突然發難,到底是單純認為他行事有問題,還是在為誰出頭,這事,他今天必須弄清楚。
不然根本無法安心!!
姚毅冷峻的下颚微擡,“唐導不用擔心,老闆他就是心軟,愛打抱不平,今天的事不管是誰,他都會救苦救難,做個活菩薩。”
“這… 真的……”唐海月不太确信,懷疑姚毅在說反話。
“唐導别多心,做好份内事,我老闆很忙,無關緊要的小事還分不了他的心。”姚毅抽回手,朝着景弋臻離開的方向追去。
唐導的小動作,李若看在眼裡,目光隐晦又小心。
“别看了,再看,人也不可能是你的!”易雪兒想到剛剛自己和動物園裡的猴一樣,被人肆意圍觀,她心裡的怒火就騰騰得燒,忍不住嘲諷:“少癡心妄想了,像景總那樣的人,你一輩子都沒戲,麻雀變鳳凰的白日夢不是誰都能做的。”
李若身體一抖。
那天晚上,那個男人也是這麼說的!
易雪兒見李若的臉色煞白,翻白眼,“死綠茶,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劉妍!!”
李若沒理她。
“還演上瘾了,晦氣!!”易雪兒冷哼一聲,高傲地仰着頭離開了。
李若還有幾場和男主人的對手戲,因為剛才景弋臻的原因,飾演男主人的演員也沒敢再找茬兒,兩個多小時,李若一天的工作全部完成。
她收拾東西回去休息。
剛到走到電梯口,李若的腳步頓住。
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