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羽瑩下意識轉身,但兩個男的已經消失在拐角。
她清楚羅洌不是他們嘴裡的那種人,更納悶他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假設。
而手中袋子傳來的熱氣,在催促她盡快前行。
剛要扭頭,就手裡一空。
“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羅洌的笑眼在館内那不比白日晴空的燈光下,仿佛吸人魂魄的黑洞。
詹羽瑩笑不出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在監控看到你出門了,算了下時間,正打算來接你。”
羅洌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分毫不差。”
那二人的話在詹羽瑩腦中回想。
她對在濱海的羅洌一無所知,而她的行蹤被羅洌悉數掌握。
如果他想……
“怎麼愣住了?”
羅洌騰出一隻手,與她冰涼的左手十指相扣:“還這麼涼。”
然後把詹羽瑩的手塞進懷中。
溫熱柔軟的觸感給了她不少安全感。
她擠出笑容:“那讓我多暖暖。”
然後飛撲過去。
羅洌把濱海的工作服向前攏了攏,将她裹住。輕撫着她的後背,在頭上落下一吻:“辛苦了,跑這麼遠。”
詹羽瑩從他領口擠出腦袋:“我猜你肯定想念臨淓的味道了。”
羅洌垂眸掃了眼手中的食品袋,空閑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緊:“但我最想你。”
詹羽瑩蹭了蹭羅洌的胸口,然後拽着他就往裡走:“走吧。”
然後,她便問起羅洌:“剛剛我看兩個男的走過來,也是你們繁育組的同事?”
羅洌解釋道:“是繁育組的,但不是我們組的。”
詹羽瑩秒懂:“所以你們也是剛接班?”
羅洌給予肯定。
到達目的地,詹羽瑩和羅洌組的同事們正式介紹了一下,然後注意力就集中在趙岚身上。
從閑聊到監測,趙岚确實對其他人愛答不理——包括詹羽瑩,唯獨對羅洌态度良好——但也稱不上殷勤。
詹羽瑩從話裡話外得知,他們組裡資曆最深的就是組長羅洌。知識儲備直逼他們教授的水平,實戰經驗甚至遠超于其。
所以教授選擇把趙岚放在羅洌組,自己則領着其他人。這樣效率最高,也能讓徒弟跟着多學東西。
羅洌熟練卷好了烤鴨,喂到詹羽瑩嘴邊。
一位組員歎氣道:“哎,我什麼時候能有這福氣。”
卻遭另一名組員戳胳膊肘。
于是他瞥了眼趙岚,然後清了清嗓,重新調整了坐姿,一副要跟幾秒前的自己割席的模樣。
“來,小籠包你吃。”
趙岚面帶微笑,語氣溫柔,用公筷夾了兩個給羅洌。
詹羽瑩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心中騰起一股異樣又陌生的感情。
而羅洌把其中一個小籠包夾到詹羽瑩嘴邊:“一人一個?”
讓詹羽瑩覺得自己可能太小題大做了。
她直接咬下,卻被趙岚皺眉斜目盯着她的眼神吓得頓住。
但羅洌是面向她,所以不知道趙岚的反應:“嗯?應該不燙吧。”
說着,便送進自己嘴裡:“味道不錯啊。”
詹羽瑩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一隻手在臉頰旁胡亂飛舞,慌忙解釋道:“沒事,我剛才走神了。”
但羅洌盯着她那邊的臉頰,煞有其事:“是牙不舒服嗎?”
“啊?”詹羽瑩一愣,“沒有。”
羅洌深吸一口氣:“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時看,不然又得多受罪。”
詹羽瑩木讷應聲,但心思完全不在這邊。
難道趙岚真對羅洌有意思?
她頓時冷汗直冒。
二十多年的為人生涯,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小說裡都是怎麼處理的來着?破口大罵陰陽怪氣,還是單獨細聊探明情況?
但不管她有沒有此意,尖犁頭鳐的繁育部門不僅已經分完組,也已經成功運行了一段時間。
不管她怎麼做,都無法徹底排除“鬧僵”的可能,從而讓羅洌的工作為難,最嚴重還可讓他們工作疏忽,從而導緻母鳐流産。
這樣一來,繁育工作前功盡棄不說,還非常折騰母鳐,讓本就瀕危的尖犁頭鳐更加稀缺。
“呀!詹羽瑩!你可算來啦!”
正糾結時,一道明媚的光灑在門口。
方晴壓着聲音,蹑手蹑腳地走向她。
詹羽瑩看到曾經的搭檔,也不由地綻開笑顔,上前迎接:“方晴?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啊,帶相親對象來參觀的!”
方晴依舊誇張地壓着聲音,舉止也明顯克制,像是生怕被缸體中的母鳐察覺到。
“相親對象?”
詹羽瑩望向她身後,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許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