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羅洌今天沒來?”
詹羽瑩一把抓住賈一陽拼命把她往外拽的手。
“是啊,沒來,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濱海,還說讓我留意你的水下安全。”
賈一陽反過來攥住她的手,拼命把她往外帶。
而詹羽瑩死命往後出溜:“那我剛才看到的是?”
“你看到他了?不可能!他二十分鐘前剛在濱海的群裡發了張照片,說繁育區的地闆鼓包了,還讓來送食的人快點。”賈一陽怒道:“走不走!你想被壓死嗎?”
“我不走。”詹羽瑩雙眼無神地冷冷道,“不會地震的。”
“你怎麼——”賈一陽突然注意到已經平靜下來的各缸遊魚,然後更急了,“快點吧!一會兒地震真來了!”
“都跟你說了不會!”詹羽瑩拼盡全力甩開他的手,扭頭直奔辦公室,卻僵硬地撞向門框,撲通倒地。
圍好的浴巾散落一地,冰涼的皮膚甚至襯得地面都溫暖無比。
“糖……”
她感覺到自己被别扭地抱起,然後喃喃念着她的救命神藥。緊接着,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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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洌在來臨淓的途中,被賈一陽的電話叫到醫院。
“哎哎,她輸着液呢,你先别進去,”賈一陽一把撈住無視他準備硬闖的羅洌,“我問你,你今天來臨淓了?”
羅洌透着門上的玻璃,直勾勾盯着詹羽瑩,稍微松了口氣,然後警惕地俯視賈一陽:“她怎麼了。”
賈一陽忍住了,沒吐槽他那明明在說“你怎麼她了”的表情,搖頭歎氣道:“她表演得好好的,突然魚群就瘋了。我上去找她,她出水後第一件事就是問你怎麼不來,我說你在濱海,她就愣住說明明看到了你,然後她甩下我就往辦公室跑,直接撞在門框上倒地不起,嘴裡還念叨着糖。自從她從濱海辭職,還是第一次犯低血糖吧?”
聽着賈一陽的說明,羅洌表情一會兒陰一會兒晴,十分精彩。
“也幸虧她暈了,我才順利把她扛了出來。之前我怎麼生拉硬拽她都不走,真是服了。”
“你拽她了?”
羅洌眼中閃過戾氣。
賈一陽直接一拳捶他肩上:“我說你還是個人嗎?當時都以為要地震,胳膊脫臼和丢掉小命,哪個劃算還用你說!”
羅洌深呼吸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語:“因為不會地震。不過你不知道,所以情有可原。”
賈一陽越聽越來氣:“我救的是她,你原諒個屁,有資格嗎?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一趟,她吃得如何,累不累,你都不清楚。也難怪他們會說,我比你更像男朋友——”
羅洌拎着賈一陽的領子,把他狠狠擠在牆上。
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動手。
“你說夠了麼。”
賈一陽不憷,依舊仰臉插兜:“不管我說不說,這都是事實,不信你問去。隻要我在,哪次不是盡全力替她打點好一切,哪回不是自己累得要死也幫她分擔?我為她付出的時候,你人呢?”
羅洌冷哼一聲,重重将他推開。
賈一陽随意整了一下領子:“惱羞成怒也沒用,還是想想之後的麻煩事吧。濱海市一共就兩家水族館,同時發生魚類集體應激,但自然流域的生物卻沒有任何異常——哎!”
羅洌隔着玻璃看到詹羽瑩動了動胳膊,馬上破門而入。
“怎麼樣?”
他聲音微微顫抖,雙手握住詹羽瑩冰涼的手,然後本能地把巧克力能量棒拆開塞她手裡。
“嗯。”
詹羽瑩依舊麻木。
她頭很疼,仿佛要連着眼球一起爆開。
“你答應我,會照顧好自己。”
羅洌伸手,捋着詹羽瑩被汗水再次浸濕的額發,卻被詹羽瑩扭頭躲過。
“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
詹羽瑩想着那駭人場面,止不住地發抖。
羅洌本能地起身,想要摟住她,卻被她再次推開。
詹羽瑩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把視線轉向别處:“你今天沒來臨淓?”
羅洌茫然道:“沒有。”
他想起剛才賈一陽的話,又問:“怎麼了?”
詹羽瑩冷冷盯着他,确認看不出什麼異常後,才歎了口氣,疲憊笑道:“實在不行的話,咱們還是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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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無言。
剛才在醫院,詹羽瑩隻記得自己和羅洌上演了一出十分狗血、無意義的你進我退,然後羅洌以“先送她回家”為突破口,結束了鬧劇。
别說方才的争吵,就連暈倒前發生的事,詹羽瑩都記不太清了。從下了表演缸開始,她就一直渾渾噩噩。
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後,她始終覺得雙眼映照的景向被蒙上了一層濾鏡。不管是目光所及,還是兩耳所聞,都不像是原來的世界。
“到了。”
羅洌剛把車停穩,詹羽瑩就馬上開門,還把在病房時羅洌死活要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扔在車座上。
而一旁的羅洌抓起外套,鎖好車,又把它披回詹羽瑩身上。
“你裡面什麼都沒穿。”
他趕在詹羽瑩逃走之前,貼在她耳旁說道。
賈一陽把她搬到醫院前,不忘用浴巾把她稀裡糊塗裹上,然後又薅走了她櫃子裡的員工外套——因為她的私服都在表演缸旁的更衣室,離辦公室太遠了,沒來得及去取。
到醫院後,是護士姐姐幫她換掉了濕漉漉的表演泳衣,然後由賈一陽将演出服帶回了臨淓進行清洗。
現在,她雖然穿着臨淓的全套員工服,但裡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