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愛吃醋,不怕我真跑去修複其他書了。”她故意晃了晃腿。
季硯欽猛地站起,驚得她手抖:“當初可是你親手把我從《天綱卷》裡挖出來的,現在想退貨?門都沒有!”紙刃驟然割斷她發間紅繩,卻在青絲散落前被他用齒尖咬住。
他含着紅繩擡眸,又扭頭不看她了。
“我哪有說要退貨?”宋姜姜直呼冤枉啊。
“噢,你不想理我,那我走了。”宋姜姜見他不說話,故意逗逗他,起身就要走。
“你敢?!”季硯欽語氣降到冰點。
季硯欽怒氣上頭,紙刃再次控不住飛出,卻在觸及青絲時急轉懸停,最終割斷自己半截墨發。
然後又掌心向上一攤,綿軟妥協道:“賠你的……方才吓掉的簪子。”他可能很難再對宋姜姜發脾氣了。
宋姜姜歪着腦袋笑出小虎牙:“騙你的啦!我就專攻《天綱卷》這一本,連你身上幾個釘子都沒拔清楚,哪有精力管别的?”
季硯欽雖然見宋姜姜嬉皮笑臉的,但心裡還是被酸脹感填滿得很慌張。
他突然就默不作聲,盯着桌角油燈跳動的火苗,心裡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甚至出現了很瘋狂的念頭。
他此刻,很想現在和宋姜姜說……
“要不然封印不解了,我現在也挺好的,你也别回去了……”活了一萬年我也活夠了,現在沒有蝕骨痛,也不用恢複神格,和宋姜姜一起生活,慢慢過好剩下的日子也不錯。
季硯欽起身推開雕花窗,柳絮落在他肩頭,新曬的春陽正把濕漉漉的泥土香蒸騰起來。
宋姜姜看着季硯欽面色平靜,卻感覺周圍空氣冷了幾分。
她沒多想。
小小聲的一句鑽入她耳朵裡:“我不想解封印了。”季硯欽還是開口了。
她一怔,手頓在半空。
他終究還是說出口了,他怕宋姜姜知道,又怕宋姜姜不知道。
說出口後,注意到宋姜姜身體明顯一僵,他就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幹脆攤牌吧。
“為什麼?”宋姜姜問。
“突然累了。”季硯欽說,“反正現在我也挺好的,不是嗎?”
“能嘗出你今早熬的蓮子羹是甜的,夜裡也不會疼得睡不着……沒有噬魂的痛,也慢慢有了味覺,就算不能恢複神格,也不用報仇……”
他轉身時衣袖帶翻茶盞,褐色的水漬在宣紙上洇開,“我們就這樣、就平平淡淡過就行了……”
“不行。”宋姜姜打斷,撐着桌子探過身,發梢幾乎掃到他鼻尖。
“我說,”少女的眼神堅定有力,像她上次給自己的的擁抱一樣,“不行。”
“我一定要證明你的清白。”宋姜姜咬牙說,“仙門不付出代價,我都難以咽下這口氣!這事怎麼能就這麼算了???”
季硯欽覺得有點好笑:“本來要複仇的是我,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就是不行,你想自作主張?還是聽你修複師的?反正我說了,這筆帳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宋姜姜氣得手臂發抖。
季硯欽看着少女氣得發紅的耳尖,忽然想起那年有個人也曾當衆駁斥仙門僞史維護他,季硯欽瞳孔一縮。這一幕與萬年前林鶴年面紅耳赤護他時重合。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換上戲谑神色:“宋修複師這般着急——”
眼中一暗,他又接着說,“ 既然修複師如此關心我……“
“……那事不宜遲,抓緊時間拔出噬魂釘吧。”
他指尖指了指鎖骨間的釘子。
“現在?怎麼做?和之前的一樣嗎。”宋姜姜茫然了,怎麼沒有修複工具輔助。之前她應該都算硬摳吧……
季硯欽笑了笑:“越往後,越難取……這鎖骨釘……
“要雙修來取。”他眸中閃爍。
“什麼叫雙修?”宋姜姜問,眼裡溢起驚恐。
她後知後覺,後撤一步。按照以前看的那些小說的經驗,不會是那種做*吧。
宋姜姜蹭地後退撞翻繡凳:“你你你該不會是說……”
季硯欽雙手撐在宋姜姜腦袋旁,扯開衣襟,鎖骨釘泛着情蠱般的紅光:“雙修需靈脈交融……”
他指尖劃過她腰間玉帶,指腹揉捏着玉佩,惡意逗弄她一樣:“就像上次那張春宮圖一樣。”
“宋修複師不會?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季硯欽偷笑。
宋姜姜更驚恐了,這人該不會是想騙pao吧……
腕間血契滾燙異常,這溫度與噬魂釘發作時不同,倒像……他克制萬年的情愫終于燒穿冰冷表象。
季硯欽心想。
他必須要得到宋姜姜的全部。
窗邊飛來一支箭,季硯欽立馬閃過,宋姜姜抱頭蹲下。
樓下突然傳來馬匹嘶鳴。二十匹雪駒踏碎長街薄霧,玄甲衛翻身下馬将客棧圍得水洩不通。
“張全。”季硯欽啟唇。
為首之人擡手間金鈴作響:“仙門有請。”
“哦?都是書靈?”張全環顧四周,淡淡笑道。
“張大人,我們這都小本生意,都是給安分守己的書靈來消遣的。”管事的書靈走了出來,“有何貴幹需要你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