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大鬧天宮的風波雖轟動,但在天庭這種“熱鬧一天一個樣”的地方,很快就被其他事蓋過去了。尤其是對晴瑤來說,她甚至沒來得及多回味那隻潑猴臨走前說的“下次還來蹭吃”的話——因為很快,她就遇上了另一樁更加令人不快的事情。
當晚,蟠桃大會已經落幕,仙樂也漸漸歸于甯靜,晴瑤拖着略有些疲憊的身子洗漱完畢,正靠在榻上,眼皮開始打架,整個人都快要沉入香香軟軟的夢裡時——
“晴瑤仙子,晴瑤仙子!”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還有一名宮中的仙子喚着她的名字。
晴瑤勉強睜開眼睛,披衣開門,睡眼惺忪地看着來人:“怎麼了?”
那仙子神情緊張,小聲道:“是玉兔仙子讓奴婢來喚你的……她說,王母娘娘那邊出事了,嫦娥仙子有事,希望你立刻過去一趟。”
晴瑤一聽,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大半:“嫦娥姐姐?怎麼了?!”
“現在說來不及了,您快些換衣,我們得立刻趕過去……王母娘娘震怒,玉皇大帝也在,事态很嚴重。”
晴瑤心中一凜,連忙換上外袍,跟着仙子快步朝瑤池方向趕去。
一路上,月色清冷,宮道寂靜,隻有她和仙子鞋履踩在玉階上的細碎聲響。
“到底出了什麼事?”晴瑤邊走邊問。
那仙子低聲回道:“聽說……嫦娥仙子在經過天橋時遇上了天蓬元帥,天蓬喝了酒,一時犯了糊塗,對嫦娥仙子出言輕薄,還試圖靠近,被仙子呵斥後才罷手。此事被傳至王母娘娘耳中,頓時震怒,如今天蓬正被押解至淩霄寶殿中接受處置。”
晴瑤聽得臉色沉了下去,手心都微微攥緊。
當她與仙子抵達王母與玉皇所在的淩霄寶殿時,殿中氣氛果然沉重無比。
兩側神仙列位站立,面色凝重,王母娘娘坐于高位,眉心緊蹙,眼神如冰。玉皇大帝也少有地闆着臉,看不出喜怒。
而在殿中央,天蓬元帥正被五花大綁地押跪着,低着頭,不知是酒還未醒,還是後悔莫及。
而在他身側,站着一人,身着玄色甲胄,神情冷峻——正是哪吒。
哪吒一手持槍,一手握着束縛法鍊,冷眼看着跪地之人。他察覺到了晴瑤的到來,偏頭輕輕朝她點了點頭。
晴瑤也微微颔首回應,卻顧不上與他多交流,立刻快步走到了玉兔和嫦娥身邊。嫦娥面容清冷如常,卻隐隐透着疲憊之色,而玉兔……眼眶泛紅,顯然是剛哭過,情緒仍未平複。
“嫦娥姐姐……”晴瑤輕聲叫了一句,伸手握住嫦娥的手,又拍了拍玉兔的背,低聲安慰。
“你們别擔心,這次有王母娘娘在,天蓬一定逃不了。”
果不其然,不久後,王母娘娘拂袖而起,寒聲開口:“天蓬失德,酒後失态,敢對月宮之主無禮,視天規于無物,留之何用!”
玉皇大帝随即發話:“将天蓬貶下凡界,投入畜生道,轉世為豬,永世不得為人!”
話音落地,殿中衆神無一人異議。
跪地的天蓬臉色刷地一白,張口想辯,卻連話都說不完整,哪吒眼神冷淡,将他壓了下去。
晴瑤聽到這個判決,隻覺心頭一塊壓着的石頭終于落地了。她抿了抿嘴,雖未開口,但心裡忍不住暗道:活該。
她低頭看了眼玉兔,隻見她攥緊的拳頭這才微微松開,臉色也終于緩和了些許。
就在她準備輕聲勸玉兔回去休息時,哪吒忽然朝她走來,低聲問:“你沒事吧?”
晴瑤搖搖頭,輕聲說:“我沒事……隻是嫦娥姐姐和玉兔受委屈了。”
哪吒沉聲應了句:“這種人,早該懲治。”
王母娘娘的怒氣終于平息,天蓬元帥也被天兵押走,殿内逐漸安靜下來。
晴瑤本想扶着情緒仍不穩定的玉兔,一同護着嫦娥姐姐回廣寒宮,哪知才剛起身,便被嫦娥柔聲攔住。
“你不必陪我們了,已經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歇息吧。”嫦娥目光溫和,語氣中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晴瑤剛要張嘴,卻看到嫦娥的視線越過她,落在她身後。
晴瑤一愣,順着看去——
哪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神色清冷,但眉眼之間卻藏着柔意。嫦娥輕聲交代:“就拜托三太子,将晴瑤送回去。”
哪吒微微點頭:“好。”
晴瑤還在怔愣中,困意突然襲來,整個人軟綿綿的,她下意識打了個哈欠。
哪吒走上前,語氣輕得像落在月華中的風:“我送你回去休息。”
晴瑤揉了揉眼睛,困倦中也沒多想什麼,乖乖地走到他身邊,還主動伸出手牽住了哪吒的手。
哪吒一怔,低頭看她。
隻見她半閉着眼睛,臉上卻挂着一個甜甜的、軟乎乎的笑容。
哪吒靜靜看了她幾秒,眼底浮起一點笑意,卻也什麼都沒說,隻是緊了緊掌中的手,帶着她往她的宮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