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瑤聽到哪吒答應後,立馬笑彎了眼,抱着小狐狸開心地轉了一圈,小狐狸也在她懷裡撒歡似的甩了甩尾巴。
哪吒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默默别開眼,心想:罷了,她喜歡就好。
晴瑤正熱衷于逗小狐狸玩,還說要給它取一個名字,笑眯眯地問哪吒取什麼名字好。
哪吒瞥了眼正安心縮在晴瑤懷裡,舒服得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晴瑤撫摸的狐狸,随即别開眼,淡淡道:“就叫狐狸好了。”
晴瑤一愣:“……啊?”
隻不過哪吒沒有再說話,似乎是在懊惱剛剛自己意氣用事了。
最後的最後狐狸的名字還沒有定下來,晴瑤也隻是“小狐狸小狐狸”地叫着。
哪吒帶着晴瑤往石亭深處走去,混天绫早已被哪吒放了出來,在哪吒身後飄蕩着,如果有危險,混天绫會第一時間護住他和晴瑤。
“這裡看來已經被妖氣侵占了。”
待他和晴瑤走近時,便發現妖氣散發的地方與山林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周圍一片陰沉。
原本刻有佛文的石柱,如今隐隐透出黑氣,字體模糊不清。上方懸挂着的風鈴不知何時早已斷落,隻剩一截細繩在風中輕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地上的青草早已枯黃發黑,甚至還有些地方長出來帶刺的黑色藤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氣,濕冷陰寒,讓人不寒而栗。
而在不遠處,一塊石台竟裂出一道道細縫,那縫隙中隐隐透出幽紫色的光,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暗中滋長、蠢蠢欲動。
晴瑤鮮少見過這種地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小狐狸。小狐狸似乎也察覺到了晴瑤不安的情緒,尾巴纏住她的手腕,正無聲的安撫着她。
哪吒正準備要淨化掉這地方,将妖氣全部抹掉,扭頭看向晴瑤,見她緊抿着唇,一臉警惕的樣子,随後他讓混天绫去晴瑤身旁。
“那你呢?”混天绫得到主人的吩咐後,下一秒便繞到了晴瑤身後,小狐狸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伸出小爪子試圖抓住飄在空中的混天绫,一伸一躲,一狐一绫就這樣玩起來了。
哪吒搖頭,表示:“沒事,我待會可能會比較專注,顧不上你,混天绫在你身旁,我會安心一些。”
他說罷,往石柱那靠近了一些,還順帶讓晴瑤往後退一些。晴瑤知道他這是要開始了,便抱着小狐狸乖乖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也不會打擾到她。
她靜靜地望着那個挺拔修長的背影,哪吒手中握着一柄通體晶白的法器,那是玉帝特意給他的,說是能淨化掉世間所有的怨念、妖氣、魔氣等。
哪吒立于石柱前,眉眼冷肅,衣袍被山風吹起,手中法器高舉,口中念着淨化口訣。随後,那道道佛光如同水波蕩開,化作圈圈金黃色漣漪,從法器中擴散出去,所過之處,黑氣如同遭遇猛烈沖擊,迅速蒸騰消散掉。
晴瑤看着他被光暈籠罩的模樣,眼中不自覺地浮現亮光。風将她的裙擺揚起幾分,也吹得她心跳微微快了些。她抱着小狐狸站在原地沒動,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他。
這邊,識明大師與首座立于禅房之外,擡頭望向深山的方向。他忽然察覺到一抹亮光從深處閃現,他眯了眯眼,手中撥動佛珠的動作微微一頓。
“那抹光……是淨化之力?”首座也同樣察覺到了,随即看向識明大師,想從他這得到準确的答案。
識明大師心下了然,望着那處地方呢喃:“看來,三太子與晴瑤仙子已将那處妖氣驅除掉了。”
說着,他低頭看了眼掌心流轉的佛珠,指腹輕輕撫過那一顆顆圓潤細膩的珠子,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試圖從佛珠之間尋得一份釋然。
“緣起緣落,終歸有定數。”他喃喃,目光卻久久未能從那遠處的方向收回。
深山處,哪吒正将淨化法器收起,最後一縷妖氣在光芒中化為虛無。
可就在不遠處一處苔藓掩蓋的岩縫之後,一道黑影悄然蜷縮着。它屏住呼吸,藏在藤蔓之後偷偷望着哪吒與晴瑤。
生怕哪吒發現它,小妖怪這才連滾帶爬地逃離原地,身形在林間幾個起落,迅速遁入山林最幽深的方向。
縮在晴瑤懷裡的小狐狸看了眼小妖怪逃離的方向,随後往晴瑤懷裡蹭了蹭,安心地眯起了眼睛。
小妖怪穿過數道密林、石洞與暗河,它終于來到了一個陰暗、潮濕卻是妖氣密布的洞府之中。洞府高台之上,一名身披黑金長袍的男子倚靠在幽暗的高座之上,眉眼陰鸷,唇角卻帶着一絲笑意,見小妖怪回來了,他漫不經心地問:“怎麼樣?淨化掉了?”
那小妖伏地喘着氣,額頭冷汗涔涔,低聲道:“回、回大王,那哪吒果然厲害,他手中的法器一揮,妖氣立刻被淨化得幹幹淨淨。”
男子眯起眼,慢悠悠地點了點頭:“不愧是哪吒,本王特意布置的陣法,讓這破寺廟煩惱了許久,他竟一下便破了。”
他話語不快,可底下的小妖已渾身發涼。它們知道,這種越是語氣平靜的時候,是它們大王最陰沉難測之時,也是他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
果不其然,男子的目光忽而一凝,漫不經心地問:“他身邊可是有位仙子?”
小妖一愣,旋即小心翼翼道:“有、有一位,看着年歲不大,倒是生得極好,氣質溫和。那、那深山裡的九尾狐一見她,就撲了上去,不願離開。”
“呵……”男子勾起唇角。
“還真是一樣啊……”他緩緩起身,手指輕輕摩挲着座椅扶手。
他頓了頓,眼神中浮現出一絲幽光:“果然是她的女兒啊。”說罷,他唇角那抹笑意卻越發詭異,“天庭,你們終究還是讓她回來了。”
洞府内,光線一寸寸黯淡下來,而黑袍男子的身影仿佛也随之一點點沒入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