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庫的時間裡,我在網上租下一個離學校不遠的房子,打算回去後把行李收拾好就搬走。
阿北聽說這件事後,囑咐了我一堆,最後把我送上列車才離開。
佐久早今早的消息我還沒回複。雖然很想說沒事,又忽然不想欺騙他。
「人類一敗塗地:如果一輩子都好不了呢?」
「聖潔の地:慢性病嗎?應該有得治吧?」
「人類一敗塗地:騙你的啦。沒什麼哦,我隻是今天不想上學而已。」
對面已讀不回。
下午四點到東京,我回去把衣服收拾好,拿上鞋櫃的照片就離開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佐久早什麼也沒問,我跟着他去排球部,放學也一起走。
直到第三個岔路口我們還走了同一邊時,頭腦聰明的我發現不對。
但大家都沒問,隻是照常聊天。
古森在第四個岔路口和我們分别,佐久早直到我到家時還跟着我走。
?
我指了指一棟房,“我住這裡。”
佐久早也指了指這棟房,“我住六樓。”
我沉默,隻是一味思考。
所以就是說,我和佐久早是鄰居。家是對門的那種。
“媽媽說昨天搬來了新鄰居……”
佐久早言盡于此,然而我已推理出後半句。不由得感歎命運的強大。
算了,如果鄰居是佐久早的話,也還不錯。
上電梯時,他猶豫幾番還是沒有問出口。
我向他告知我的搬家流程,并表示隻有一個行李箱需要整理非常方便。
他似乎意識到我言語中未提及的領域,禮貌的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讓我以後需要幫助找他。
“這樣補習也更方便了诶。”
佐久早認同。
今晚,我們開啟了第一次補習。
剛開始我還是認真做卷子的,直到視野裡的字母在扭動,我發覺腦袋越來越沉,僅一瞬便失去意識。
醒來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睡着了。身上披着毯子,卷子壓在手下,大燈關着,桌上隻剩下一個照明的小台燈。
揉揉發麻的胳膊,稍微緩過神後,我才去看手機。
淩晨兩點多。
佐久早留了便簽,說餐桌上有三明治,讓我餓了記得吃。
月色朦胧,從陽台的推拉門照進室内。我和佐久早的家門隻有兩米,再近不過的距離。
窗外寂靜一片,風也失去了呼吸。
忽然有種想結拜的沖動。
待我一統天下,消滅英語的統治地位後,就讓佐久早做我的副手。
好吃好吃,佐久早的手藝真不錯。
比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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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老師讓他和佐倉搭伴學習的時候,佐久早心中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喜悅,接踵而至的頭疼和擔憂完全沖散了這份微小的喜悅。
誰教佐倉英語?他嗎?真的假的?
雖然他是想遵循内心的指引,多和佐倉待一會兒。但平常上課和午飯已經足夠了?就不需要課後補習了吧……主要是佐倉真的是概念神啊。
誰家好人無視試卷難度次次考41的啊。
後座的佐倉偷看他一整天了,那點心思全寫臉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樣。
唉,算了,如果他再拒絕的話,佐倉恐怕會很傷心。所以佐久早心懷同學愛地接下任務。
訓練的時候,佐倉舉着手機在拍些什麼,鏡頭很明顯對着他,一點也不遮掩。
佐久早在參加比賽的時候,被錄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緊張的。
一整場訓練,他都在控制自己的表情,生怕有什麼猙獰的表情流露……然後被佐倉做成表情包嘲笑……對,就是這樣想的。
佐倉做賊心虛。他明明沒有要搶她手機的想法,僅僅靠近一點,她就會立馬關閉屏幕,故作放松地讓他檢查。
殊不知,她過于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是如此明顯。
殊不知,她心虛時說話都底氣不足。
這時的佐倉,心情應當是非常不錯的。
直到一通電話響起。
佐久早分辨口型,大約得知對面是佐倉的媽媽,看樣子關系并不好。
他對佐倉的家庭沒有興趣,但……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傷痕累累時也笑得出來的佐倉失去了笑容?
或許佐倉沒有覺得自己的狀态有變化,但佐久早很清楚。
接下來的時間裡,佐倉在拍攝時走神了三次,走路時發呆差點撞上樹兩次,胡言亂語回答問題五次。
說沒事的時候也很勉強。
佐久早并不是文藝青年,他的國語僅僅是還可以的程度,平常也沒有練筆的愛好,很少看文學作品。
但此時,他忽然覺得課本上的一句環境描寫很适合形容現在的佐倉——暴風雨前的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