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榮自從那日在街上驚鴻一瞥之後,便恨不得立刻把這美人占為己有,他一是垂涎美色,二則見錢眼開,此時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哪有什麼難處,人現在就在那,等阿芸把她騙過來,她便是我的了,能有什麼難的。”
“住嘴,方才她說她是從翎京來的。”
聽見翎京兒子,劉長榮也愣住,
“翎京,天子腳下,非富即貴,我是擔心,這姑娘要是官宦之家,我們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莊夫人猶豫。
劉長榮确實笑了起來,“母親别怕,越是出身高貴,就越是擔心名聲,這姑娘進了我的房間,她難道還敢大聲宣揚嗎,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嫁給我就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莊夫人一想到兒子的那一屁股債,便頭疼不已,聽到他的話,也絕對有理,她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那我們一切按照商量好的來。”
花園中,花芸斟酌了一下,便開始問道:“我們家老夫人說來也是極為有福之人了,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們家中叔伯都說,如果以後要分家,都争着要養老夫人呢?”
“那貴府也真是孝道人家了,大家族就該如此。”
“雖然姑娘與我家老夫人還未見面,但我也能察覺到,姑娘對我家老夫人的尊敬,想來姑娘家中也有祖母安好?”
“夫人猜對了,我家中确實也有一祖母,不過多月未見,我也确實有些想念她了。”
“既如此,姑娘為何會來烏州呢?”
顧曦聞言,卻是笑笑,不做回答。
花芸立即道:“是我多嘴不該過多過問姑娘家事,真是冒犯了。”
“無礙,原是我不愛與旁人道家中之事罷了。”顧曦好意解釋。
“如此我也不做那長舌婦了,”花芸說着,“這日頭太毒,姑娘不如一起去邊上屋内坐一會,也能瞧見這花園風景,順便也躲一躲日頭。”
顧曦剛好走得累了,便應了下來。
一進到屋中,便有人奉上茶水,顧曦不疑有他,便喝下了。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剛才走路久了,加上日頭太大,此時坐了下來,反倒有些發暈,像是困了。
因着此時還在外人府上,顧曦不敢随意,便強撐着精神跟花芸說話,隻不過片刻,她卻發現了不對勁,思來想去,目光忽然停在一邊氤氲着的香爐上。
某段記憶進入腦中,顧曦扯着嘴角笑着問道:“夫人,貴府偏院也有熏香的習慣嗎?”
花芸喝茶的動作一頓,而後道:“原是沒有的,隻因今日有姑娘這樣的貴客來,才點上了。”
顧曦:“我聞不慣熏香,不如滅了吧?”
盡管此時頭腦開始昏沉,顧曦也還是确信,自己從花芸眼中看到了嫉妒。
身後忽然傳來兩聲“姑娘”,而後便是兩聲重物着地的聲響,顧曦回頭一看,執書和抱弦都倒在了地上,她腦中嗡了一聲,想起身,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花芸見狀,也不裝了,起身走到顧曦面前蹲下,“顧姑娘,實在是抱歉,隻不過我不能看着 我夫君受累,我隻有他一個人了。”
顧曦隻覺得自己的頭重得快要掉了,“你……你說什麼,你夫君……關我何事?”
“我們打探過了,姑娘府上每日采買出手大方,定是大富大貴人家,若是嫁給了我夫君,定能為我夫君填上賭債,說不定,還能為我夫君赢到公公的器重,”花芸越說越激動,“姑娘,你行行好,救救我夫君,也算是救救我,等你過了門,我一定好好待你。”
就算顧曦此時再怎麼不清醒,也猜出了一二,隻可惜,她顯然是中了迷香,就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花芸站起身,示意邊上的下人開始動手,抱弦和執書二人被搬到簾子後面,顧曦則被扶到了榻上,而後,迷迷糊糊的顧曦便聽見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正是劉長榮。
花芸看着自己夫君走向顧曦,心中再怎麼不願,也不可奈何,帶着自己的人,走出來屋子,關上了門。
不遠處,花園中的某棵樹上,乘風看着走出來的花芸,心中生疑。
他離得遠,方才顧曦和花芸說話的時候坐着的地方又不是正對正門,他聽不到也看不到,隻看到了方才才走進屋子的男人和眼下走出來的花芸。
門被關上,顧曦和執書兩人都沒有身影,也就是說,眼下那屋子裡隻有顧曦幾人和那男子,乘風眸中瞬間閃過一絲陰狠,他片刻都不再等待,跳下樹枝便朝着那屋子飛奔。
花芸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人,等她想要喊人的時候,下一刻已經被乘風一拳揍過來,暈倒了。
無論傳來憤怒的一聲滾,和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乘風不做停留,一腳踹開門。
一進屋門,往裡走,就看見地上躺着一個男人,外衫一整,腿上紮着一隻簪子,想來應當是顧曦慌亂間從頭上拔下紮進去的,又趁着他吃痛,把他推倒在地,又把邊上的椅子摔在他身上。
而顧曦正努力克制着體内迷藥,要往外走,看見乘風身影時,她瞬間松了口氣,就要跌坐在地,幸好被乘風扶住,小心翼翼地坐下。
乘風胸脯快速起伏,他哪裡會看不明白眼前景象,怒氣充斥他的腦袋,他安頓好顧曦後,快步上前,一腳踢在劉長榮要害處,又從地上撿起椅子,狠狠摔在他身上。
乘風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仿佛兩把利劍,他直直地盯着地上哀嚎的劉長榮,眼中是止不住的殺意,手上青筋在凸起,仿佛随時都要爆裂開來,落在劉長榮身上。
但就在他要繼續暴打面前這人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顧曦的聲音,“乘風……”
他頓時像是一匹聽到主人聲音的狼,靈敏轉頭,朝着顧曦走去,一眼,便瞧出了不對勁。
殿下中迷藥了。
“殿下,”乘風靠近,“你還好嗎?”
“乘風,我有些難受。”顧曦閉着眼睛,克制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感覺。
乘風低聲一句“冒犯了,殿下”,便伸出手把顧曦抱了起來,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