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廣袤無垠，丘陵連綿起伏，各部落錯落聚集。
王城外，不乏有牛羊聲和稚子歡笑的聲音摻雜在一起，一片安居樂業的模樣。
王城内，巫醫端過一碗鮮紅的物件，送到可汗胡日查手裡，等他飲下，又拿着碗退下。
大王子□□坐在底下，看着這一切，眼中劃過一絲貪婪。
等到巫醫退下，□□才出聲，“父王，前些日子，大昭那邊來信，新帝登基已過一年，接下來也快要立下皇後人選，不如我們找一個人以和親的名義送過去？”
“不行，上次吃了敗仗，送你你二弟當質子還不夠，如今再送個王姬過去，我們餘北還要不要臉，”胡日查狠厲道，“這大昭真是可恨，去年，不知從哪裡傳來了撫南進攻大昭一事，又傳出那大昭顧璞被困撫南不得脫身，本汗以為可趁虛而入，沒想到這邊關何時竟然多了一個喬勝，又兵力充足，倒是讓我們吃了個敗仗。”
“父王莫急，如今大昭新帝年幼，聽探子來報，其做事章法并不如前頭那位，如今那宮中又有我們的人，大昭早晚會是我大餘北的掌中物。”
胡日查撫掌大笑，“說得好。”
隻是，話剛說完，他便重重咳了一聲，擡手掐着自己脖子，半盞茶的時間才緩下氣。
□□把這一切看在眼底，“父王近日來可是抱恙？”
“無礙，想來是那方子有些問題。”
“父王何必親自試藥，這宮中能人衆多，找幾個人替父王試藥，不是更好，若是父王不放心别人，兒子願意為父王效勞。”
胡日查擡手，“你把大昭那邊的事情替我料理了，便是效勞了。”
“父王不必擔心，兒子定當将此事辦好。”
胡日查點頭，“外面是沙節部落送來的美酒，你自己選了，帶幾罐子回去。”
從正殿回到自己殿中，胡日查摩梭着那幾壇子酒，笑得陰沉沉的，“這可真是好酒啊。”
烏達木上前行禮，“王子，這沙節部落向來都是釀酒的好手，今年過年，我們殿中的人可都有福了。”
“每年都隻在年關的時候有福，這日子過得，未免太憋屈了。”
烏達木見着殿中無人，便低聲道：“殿下放心，那巫醫雖說對可汗忠心耿耿，但那藥房中也有想對王子表忠心的人在。”
“打聽到什麼了？”
“那方子似乎不對，眼下五王子被關在密室，聽說也就快要不好了，而可汗吃着那藥，似乎也不見半點好處，前幾日草上圍獵，似乎還差點落馬。”
“父王落馬？”□□挑了挑眉，父王向來強健，且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如今又正值壯年，如果真是落了馬……
“不過王子也切莫掉以輕心，以屬下看來，那方子似乎還是有些用處的。”
“你繼續說。”
“王上雖說落了馬，且當時在場的人也看見王上當時便出了血，隻是等待晚上圍着篝火吃肉時，王上卻是毫無半點異樣了。”
□□一拳重重砸在酒壇上，那酒壇瞬間四分五裂。
“哼，父王還真是果斷決絕，有如此長壽方子，竟不肯與兒子們共享。”
烏達木靜立，不敢說話，就怕被牽連，心中卻道，王子你差一點也就要變成那方子中的一位藥材了，可汗怎麼可能會與他人共享此方。
“這方子，從藥房打探不出來，那密室裡的那個瘋女人呢？”
“這一位被可汗派人緊緊看着，實在接近不了，而且屬下聽說，她似乎是瘋了。”
“瘋了？”
“是，那女人原本就是可汗為了牽制大昭那一個野種的，藥方也都從她那裡搜出來了，自然沒什麼用處，隻每日給她些吃食，保着性命而已。”
“藥方和密室，都派人盯緊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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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嘗嘗孫女泡的茶。”顧曦笑着把一盞茶奉上。
太皇太後輕抿了一口，“這茶倒是不錯。”
“是阿窈送來的，說是冬日驅寒，正是不錯呢。”
“玉窈這孩子，跟你向來是感情好的，”太皇太後又喝了一口，瞧着顧曦神色欣喜，便問道，“這茶是不錯的，隻是倒也不至于讓你這般高興吧。”
“這茶雖是阿窈送我的，但卻也是張家送給阿窈的。”
祖孫兩人一眨眼，太皇太後便明白了其中寓言，笑道：“看來，這喜事是定下了？”
“正是，前幾日阿窈讓人遞了信給我，說是兩家說下了，等過了年，正月十五元宵的時候，便有人上門提親，如若順利，說不定明年端午，我們便能吃上阿窈的喜酒了。”
太皇太後聽着高興，“玉窈這孩子，也算是哀家看着長大的，張家也算是好門第，等二人的事情定下，哀家也備上一份禮，到時便讓你替哀家送去。”
“那舒兒便替阿窈謝過皇祖母了，有您這份禮撐着，阿窈以後在張家的日子便更好過了。”
太皇太後便拍着手大笑起來，“你這個孩子，說到别人的婚事，你倒是不害臊了。”
顧曦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便聽得太皇太後說：“放心吧，你的事，祖母也替你撐着呢。”
顧曦沒想到，皇祖母居然是比自己還急，自己前腳從慈甯宮回到芳華宮，後腳秋嬷嬷便送來了一堆的畫軸。
執書和抱弦抱進殿中，臉上都帶着紅暈，“公主，這是秋嬷嬷送來的，說是讓您挑選挑選。”
顧曦原還不以為意，等打開畫軸一看，才知道這裡面居然是畫像，畫的正是翎京城中适齡的未婚男子。
而打開的這第一個，居然是紀書勤。
“太皇太後怎麼把紀公子也放上去了，”抱弦口直心快，“公主和紀公子也是青梅竹馬了，哪裡還用得着畫像呢。”
執書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看着顧曦盯着畫像出神，執書思慮再三，開口，“公主，說來紀公子也算是一個好人選，我們知根知底，紀将軍那邊跟大将軍也是多年好友，更何況，紀公子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