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悠很茫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妨礙他對此做出回應,即以同樣的力度回抱過,告訴哥哥他在他身邊。
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沒發現什麼不對,兩個小孩關系一直很好。日常黏在一起,這一幕他們都看慣了。
夏油傑感覺好冷。按理說五月份天氣正是舒适的時候。夏油傑穿着長袖按理來說隻會覺得有些熱,但他就是覺得冷、很冷。
從進入那扇大門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流纏上了他,離開那裡後也一路跟着他如影随形,連太陽都驅散不了。
直到他将弟弟緊緊抱住,身上寒意才有所驅散。弟弟身上一直有股香香的奶味,隻要聞道這股味腦海裡自動回憶裡牛奶的甜味,心情也會随之變好。
“還好有悠,還好有你...”夏油傑抱着弟弟無聲的說。
夏油媽媽總說大兒子過于早熟,但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早熟。八歲的夏油傑懂得很多東西啦。
當那扇門打開,裡面露出一個穿着袈裟的和尚時夏油傑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今天根本不是去拜訪老師的,而是來解決他身上的“問題”的。
夏油傑微翹的嘴臉拉直,松開牽着父母的手。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沒注意這點,他們上前略帶擔憂和急切的跟所謂的大師說着大兒子的情況。
明明站的很近,但夏油傑卻感覺自己聽不到一點聲音。他隻能看到父母不停開合的嘴,和所謂大師高深莫測的臉。
屋裡燃起的香薰熏得夏油傑想吐。
平心而論,他知道爸爸媽媽是為了他好,為了讓他變得“正常”,但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爸爸媽媽不相信他能看見怪物,即便後來不得不信,卻将他當成“異常”,是需要糾正“治療”的...
有時候夏油傑自己也會問自己,我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麼大家都看不見,隻有我看得見?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隻選中我一個人?
每當他有這種念頭的時候,悠都會一遍一遍認真的告訴他,堅定的告訴他,他沒有做錯。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
夏油傑麻木的跟着那什麼“大師”跪在蒲團上念不知道什麼經。大師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大師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夏油傑很想揭穿這個所謂的“大師”其實隻不過是個騙子罷了,如果他真的有能力,那為什麼不能消滅自己肩膀上的哪個怪物呢?
但是算了,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他的配合,大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于是爸爸媽媽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是有意義的吧,那就這樣吧。
回家的路上夏油悠看着跟往常并沒有什麼不同的哥哥歪了歪頭。此時雨已經停了,夏油爸爸和夏油媽媽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
夏油傑揉了揉夏油悠手感極佳的頭發,笑了笑,“呐,悠,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當然喽,你可是我哥哥呀。”夏油悠理所當然又斬釘截鐵的說着。
于是夏油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嗯,我是你哥哥,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約好了哦。”
夏油悠重重的點頭,“嗯嗯!”
夏油悠總覺得自從那天後哥哥身上就發生了什麼變化,可他仔細去看又并沒有發現有什麼變化。
夏油悠有問過那天出了什麼事,他哥沒隐藏一五一十的說了。
“爸爸媽媽帶我去看大師“治病”去了。”
“什麼!!他們居然騙我說帶你去拜訪繪畫老師去了,難怪不帶上我!”
夏油悠氣鼓鼓的,當時第一反應就想去找父母“對質”。
夏油傑攔住了他,掐了掐弟弟鼓起來的臉頰,“好了,我不在意的。沒事的,我們也要體諒爸爸媽媽呀,他們看不見嘛。爸爸媽媽也很不容易的,不是嗎。”
這一點确實,他們的爸爸媽媽已經很好了。這件事很難說誰對誰錯,誰能說他們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好呢。
夏油悠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在原地像隻躁動的小狗一樣,狂躁的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圈。被夏油傑制止這種可愛又好笑的行為後,幹脆抱着他哥酣暢淋漓的哭了一場。
“哭什麼啊。”夏油傑無奈中夾着心疼,又覺得這樣哭唧唧的弟弟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替你哭。”夏油悠抽抽噎噎的說,“我替你傷心了你就不會再傷心了。”
夏油傑一頓,伸手溫柔的捋順弟弟的頭發,“好,那謝謝悠了。”
“嗚...嗯嗚...不用謝。”
啊,老天其實對他還是不錯的。我有全天下最最棒最最好最最可愛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