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語無倫次道：“不是你，我，你，我——”

“冷靜冷靜，區區摘個腦袋而已。”霧幽一副“你真沒見識”的語氣。

藥君沉默了，它該有見識嗎？正常人的腦袋是可以這樣随随便便摘下來的嗎？！

簡單給自己做了一個心理建設，藥君慢吞吞地伸頭觸碰那顆頭顱。

沒一會兒它開口了：“沒救了，換一個吧。”

“啊？”霧幽懵逼道：“怎麼個事？怎麼就沒救了？”

藥君淡淡道：“這顆頭顱經常掉下來吧。”

它明明是在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是。”霧幽沉聲。

她先前在踏鞴砂經常把自己拆開曬太陽，就是為了遮掩這件事。她老早就知道自己的身軀出現了問題，隻是不能在小白面前暴露而已。

其實她急匆匆尋找藥君也有這個理由，并不單單是未雨綢缪。隻是這件事除了她自己，她誰都沒有說罷了。

藥君繼續：“被雷元素侵蝕了，而且是很強的雷元素，我剔除不了，所以沒救了。”

這種強度的雷元素，恐怕隻有雷神……

“這樣啊，那你再想想辦法呗？”霧幽理直氣壯：“我的替換品不多，用一個少一個。”

藥君看着面前這厚臉皮的家夥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想不了，你現在這具身軀已經廢了。”它翻了個白眼：“如果是新的還能想辦法加固，可是這個絕對沒有可能。”

它這麼些年下來什麼沒見過，自然猜的出來霧幽的真正目的，說話一點也不含糊。

霧幽立刻：“能加固到跟神明碰一碰嗎？”

“……你今天這話，我就當沒聽見。”藥君不接話，它甚至直接回去了那棵樹上。

聞言霧幽也不再多言，隻是将早已準備好的另一副身軀取出。這具身體無論是零件的數量還是細節處理都比霧幽現在使用的要好得多，顯然是她精心挑選出來的。

然後她問道：“需要什麼？”

“首先需要聚以地脈之力蘊養。”藥君毫不猶豫。

霧幽遲疑：“……地脈？”

能與地脈挂鈎的唯有世界樹，可是現在的世界樹被禁忌知識所污染根本碰不得。

“提瓦特的一切皆在地脈中流通，哪怕不是地脈之力也需要類似的力量。”藥君思考道。

原始胎海！

那一瞬間，這個詞語在霧幽腦子跳出，然而又在下一瞬被其否決。

不不不不行，原始胎海中有吞天之鲸，她這身軀放進去都不夠魚玩的。

霧幽低喃：“時間……”

“什麼？”藥君沒有聽清，它下意識問道。

霧幽擡頭，她眼中閃爍着藥君看不懂的情緒：“蘊養至少需要多少時間？”

她沒有記錯的話，最初的吞天之鲸并不強大，是吸取了原始胎海的力量才變得那樣不可戰勝。換言之，隻要在那之前結束就可以了！

“……最少也要百年，時間越長越好。”藥君察覺出了霧幽話語中的堅定，它放棄深究并說出了一個大體的時間。

無論是地脈之力還是接近的力量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乃至魔神都不能輕易觸碰。一旦霧幽成功，且時間足夠長，恐怕真的會制造出一種恐怖的怪物。

可天知道它一開始那樣說，單純隻是為了讓霧幽知難而退。

問題在于現在霧幽那模樣，擺明了是想到了什麼辦法的樣子。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偏離它的本意了，所以不管霧幽想了什麼辦法它都不能細想。

這件事跟它沒有關系，它今天從未見到過什麼霧幽。

細思極恐，藥君隻感覺自己的鱗片都要炸開來了，它匆忙開口：“今日——”

“還缺什麼嗎？”霧幽打斷，她注視着藥君的眼眸重複道：“還缺什麼嗎？”

藥君張了張嘴，它道：“……不缺了。”

“啊啊……沒有找到那位傳聞中的藥君，看來我與它無緣啊——”霧幽垂頭自說自話，接着她轉身就朝洞外走去。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我會有仙緣呢——”

聲音漸行漸遠，藥君這個冷血動物都感覺如墜冰窟。

不一會兒，一隻巨大的藍色猊獸進入靈樞庭，它上來就是一句不滿的話語：“又有人類來找你了？”

如今沉玉谷留下的三位仙人中，它是最不喜人類的。

“不，沒有。我今天沒有見到任何人類。”藥君想都沒想就回答，它像是想要說服自己一般又道：“今天，沒有人類過來。真的，靈淵。”

靈淵腦海中回想着剛剛在遠處看到的紫色身影，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在注意藥君的面色和話語中的祈求時，它将那些詢問咽了下去。

“啊，那就好。”它附和道。

然後靈淵就看到藥君如釋重負般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這一刻，靈淵将那個背影牢牢記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