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這麼容易臉紅？”
皮斷了。
李一的眼睫顫動，虞泠稍冷的體溫蓋在他發燙的耳朵上，給他帶來一絲慰藉的同時，又讓他的血液更加奔湧。
他聲音幹澀：“……沒有。”
虞泠松開他，她站起來，眨了眨眼，又彎下腰，食指點着他的唇。
“那初吻呢？還在嗎？”
李一不說話了，他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唇上微涼的觸感越來越重。
虞泠收回手，指尖有一點濕意。
她轉過身，呼吸急促，眼裡有些興奮。
她會成為李一的初戀。
李一的第一次都會是她的。
這個意外之喜讓她特别高興，雖然她也沒有特别在意這個，但男人肯定是幹幹淨淨的最好啦。
虞泠又坐回李一的身邊，催着他繼續削蘋果。
她的臉頰也有些紅，杏眼更加水潤，顴骨上的淚痣顯出幾分嬌媚。
她長長的睫毛低垂，遮住了純黑的瞳仁，她要先下手為強，決定今晚就奪走李一的初吻。
李一用刀掰下一小塊蘋果，小心喂給虞泠。
因為虞泠，他整張臉都紅起來，不敢看她又怕刀尖傷了她，隻能強迫自己看着虞泠的臉。
虞泠的臉好像也有點紅，很淡。
虞泠察覺到李一的目光，口中的蘋果還沒嚼完，沖他抿唇微笑，眼睛亮亮的，視線短暫地停留在他抿起的唇上。
李一的臉很紅，但他的唇更紅潤，像是等着被她采摘的櫻桃。
虞泠下一個蘋果塊隻咬了一小半，清脆的喀嚓聲響起，虞泠笑嘻嘻地把李一的手推回去。
“我不吃了。”
李一的眉微皺：“怎麼又不吃了？”
虞泠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想吃了。”
她又擡起眼睑，自下而上地看着李一：“你吃掉吧，浪費食物是不好的。”
她将她吃了半口的蘋果推到李一嘴邊，李一偏過頭，沒吃，也沒強迫虞泠吃完，和虞泠僵持着。
他臉上紅暈褪下，雙眉微皺，眼裡露出幾分糾結。
虞泠手擡着累了，她放下手，轉身回到房間。
“我今天去接朋友，等我換完衣服最好能看見你把蘋果吃完！”
李一望着虞泠遠去的背影，又低下頭看着刀尖上的蘋果。
她吃剩下的。
上面有她的口水。
惡心。
但是……
像是想到什麼，李一看着那半塊蘋果看了很久，看到呼吸急促，看到心跳再次加速，淡下去的紅暈再次霸占他的臉頰。
他還是張嘴吃下，他平常習慣細嚼慢咽，但這次他草草咀嚼後就一口吞下。然後又飛快地從剩下的蘋果上再次掰下一塊，吞入口中。
半個蘋果他吃得又急又快，像是希望用新的果肉取代虞泠吃過的那塊留下的味道。
虞泠吃過的那塊好像和其它的果肉沒什麼不同，一樣的甘甜，清脆。卻又像帶着刀子，把他的腸胃劃得鮮血淋漓，火熱的痛感讓他開始惡心。
将果核扔進垃圾桶，李一盯着手裡的刀。手上流下的汁水被他的體溫蒸發，變得黏膩，讓他很不舒服。
他擡起拇指，皮膚和刀柄粘在一起，傳來拉扯感。
他應該去洗手，他坐得有些久了。
翻轉水果刀，刀面上映出他的身影，他的臉紅得像是要沸騰。
李一的呼吸變輕，他低下頭，不再看倒影裡的自己。
他想，這是不是間接接吻？
虞泠的牙齒咬下蘋果的畫面在腦海中重播，李一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
他還是覺得虞泠的口水很惡心，但是一想到這是和虞泠間接接吻，他就像被蠱惑了一樣，吞下那半塊蘋果。
李一的頭有些暈，他站了會，才去開放式廚房洗了個手。
把水果刀放回原位，李一又洗了把臉，把臉上的溫度降下。他撐着洗手台，微涼的水滴從臉頰滑落。
虞泠隻是把他當垃圾桶，他就能想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一個無心的舉動就能讓他方寸大亂，做出以前絕不會做的事情。
李一擡頭，鏡子裡的他又恢複平靜。擦幹淨臉，整理衣衫，梳好有些淩亂的碎發，李一回到客廳繼續等虞泠。
虞泠挑衣服挑了半天，過了好一會才出門，出門第一件事，她就是問李一：“李一，你把蘋果吃了嗎？”
李一的臉一僵，還是低聲回答她：“吃了。”
得到滿意的答複，虞泠勾唇一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藍色的落肩毛衣，毛衣裡面是一件白襯衫，下面是一條白色的長裙。
水藍色讓她看上去特别溫柔乖巧，長長的卷發随意披在肩上，有幾分随意的慵懶。
虞泠撩了撩頭發，露出長長的像是綴滿水滴的耳環。
隻是……
“為什麼要穿藍色？”
李一盯着虞泠的毛衣，還有些濕的頭發落到額間。
虞泠正等着李一的誇贊，卻沒想到他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因為我喜歡藍色。”
虞泠拉了拉毛茸茸的上衣，她照過鏡子，确認自己穿得很好看。
雖然看上去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身，但她可是糾結了很久，換了好幾套衣服才确定下來。
虞泠有些害羞地問李一：“好看嗎？”
李一好像和平常一樣，但又笑得讓虞泠發毛。
“好看。”
虞泠找不到什麼怪異之處，隻能把剛剛的感覺歸于錯覺。
她換上一雙白色的低跟羊皮鞋，李一自覺蹲下給她扣扣子。
虞泠特意穿了李一給她買的鞋子，但李一什麼也沒說，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讓她有些郁悶。
李一又打量了她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袖子。
“衣服會不會太薄了？要不換件衣服吧。”
虞泠：“還好吧，這件毛衣很暖和的。”
現在是早春，溫度也沒有很冷，虞泠覺得她今天穿的夠厚了。
李一不說話了。
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虞泠上衣上，隻覺得那抹溫柔的藍色無比礙眼。
為什麼要穿藍色的衣服？
為什麼要喜歡藍色？
「因為傅江冉，她從此愛上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