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漸漸恢複正常,呼吸也從剛開始的急促變為了平緩。鹿語緊緊抓着安鶴之的手,眼中的恐懼漸漸消退。
看到少女眼底的殷紅漸漸褪去,安鶴之暗暗松了口氣,這才擔憂地開口:“你剛剛……是怎麼了?”
原本半夜自己還在房間裡發呆,然後另一邊的小小就突然給他傳了消息,說鹿語的狀态很不對勁。
他急匆匆跑到門口,敲了好幾次門也沒人回應,甚至連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無奈,他隻好強行将門鎖破壞進去,一進門就感受到了空氣中躁動的奇怪力量,而這股力量的源頭,是鹿語的卧室。
他推門進去後,就發現了躺在床上,臉色煞白,滿頭冷汗,嘴裡還在不斷念叨着什麼的少女。
她緊皺着眉頭,眼角還有淚滴滑落,整個人都透露着強烈的不安和恐懼。
安鶴之直接吓了一跳,連忙過去想要叫醒鹿語,叫了好幾聲,一點反應也沒有。
不過好在,最後她還是醒過來了。
“沒……我隻是……”
“做了個噩夢。”
鹿語像是還沒緩過來,視線有些發愣,許久,她才開口,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安鶴之看着少女臉色煞白的樣子,總感覺自己的心也刺痛了一下,眼裡滿是擔憂:“真的沒事嗎?”
鹿語深吸一口氣,回道:“沒事,真的沒事了。”
說完,她還朝着少年眨了眨眼,笑道:“隻是個噩夢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看了眼臉上還殘餘着擔憂的少年,又看了眼窗外仍然漆黑一片的天空,臉上帶上了點歉意:“抱歉啊,這麼晚還打擾到你了。”
安鶴之搖搖頭:“沒有沒有,一點都沒有打擾。比起我的睡眠,還是你要更重要一些。”
說着,他看了眼系統面闆:“現在才淩晨三點,你還要繼續睡嗎?”
鹿語躺在床上,陷入了思考。
睡覺還是要睡的,但是剛才的夢……
想到剛才夢裡的情景,她不由得産生一陣後怕。
還好那隻是個夢。
“當然,睡覺還是要睡的!”鹿語道。
安鶴之點了點頭,随後詢問:“那需要我陪你嗎?”
鹿語一頓,眼神不自覺開始亂飄,但嘴裡還是嘟囔出一句:
“……需要。”
看着鹿語有些窘迫的模樣,安鶴之難得覺得有些新奇。
他走出了卧室,去客廳搬了一把椅子,将它放在了鹿語的床邊,随後坐下。
他轉頭,眉眼不自覺彎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睡吧,我一直在這裡。”
鹿語眨了眨眼,莫名覺得有點燥熱。
她連忙閉上眼睛,悄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晚安。”
安鶴之笑着回應:
“晚安。”
鹿語本覺得剛做完一場噩夢的自己應當不會那麼快就再次入睡,但不知為何,在意識到少年在這裡陪着她後,她莫名覺得十分安心,原本就困倦的意識也開始陷入沉寂。
聽到房間中傳來的平緩的呼吸聲,安鶴之忍不住側眼看了下。
此刻少女呼吸平緩,臉上也漸漸恢複血色。眉頭不再是皺成一團,而是舒展開來。
見此,剛才稍懸的心也放了下來,安鶴之靠在椅背上,睜眼看着空氣發呆。
忽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個小小的紙人爬上了安鶴之的肩頭。
“嗯?你問我為什麼不睡?”
安鶴之輕輕地笑了下:“不用,我不需要睡覺。”
“你不是知道嗎?我現在究竟算個什麼東西?”
小紙人歪了歪腦袋,随後不再言語,而是直接從少年的肩膀上飄了下來,落到了鹿語的枕頭邊。
頭調整了下姿勢,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
夜幕漸沉,萬物靜寂。
… …
鹿語再次醒來,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她慢悠悠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你醒啦?昨晚睡得怎麼樣?沒再做噩夢吧?”
聽到這個聲音,鹿語一驚。
扭頭看去,就發現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藍發少年。
“你……不會一晚上都這麼坐在這裡吧?”鹿語猶豫着出聲。
見安鶴之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莫名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了一絲譴責。
她本以為安鶴之會坐一會,等她睡着後就離開呢,誰想到這孩子真傻愣愣地坐了一晚上!
他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
像是看出了鹿語在想什麼,安鶴之寬慰道:“你不用擔心,我不需要睡覺的。”
鹿語聽後,隻覺得安鶴之是真的為了照顧她,一晚上強撐着沒睡。
頓時,良心好像更痛了。
“沒事,我已經滿血複活了。你也趕緊休息吧!”
安鶴之:“……?”
“我……是真的不需要睡覺啊?”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仍再次說了一遍,然後生怕她不信,還補充了一句:“真的!我體質……有點特殊,所以不需要睡眠也是可以的。”
鹿語狐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