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吸血鬼親王圈養的血仆。”
有人接話:“天呐,這可是寶貝啊,回頭獻給男爵大人豈不是能得到不少好處!”
那團長意味深長地笑道:“反正此行還要許多天才能回去,我倒是對他很感興趣。”
随後便是一陣附和的暧昧笑聲。
洛斯白一邊聽着污言穢語,一邊慢悠悠啃完幹餅,再擡頭時才發現貝吉臉色鐵青,手裡正攥着一把銀質左輪手槍。
“你……”
貝吉聞言立刻回過神,卻沒有收回槍,而是目光憤恨地望向某個方向,咬牙切齒道:“這群禽獸真是該死,我這槍雖然是用來打吸血鬼的,但打人也是可以要命的。”
看來那位“本叔”應當是退休的吸血鬼獵人,這把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另外……這小孩兒可真是對陌生人毫不設防,這種東西竟也敢輕易拿出來。
洛斯白悠悠收回視線:“你不想要錢了?”
貝吉神情一僵,許久之後才撇開視線 ,抿唇開口:“他們晚上巡邏很嚴,明天我給你打掩護,你逃吧。”
洛斯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真的是吸血鬼的血仆呢?”
“……”貝吉垂頭撥弄着火堆,悶聲道:“沒有人願意成為被圈養的食物,你也是受害者,也一定遭受過很糟糕的事,既然逃出來了,就要好好活下去。”
他說完便起身脫掉外套搭在洛斯白身上,小聲催促:“快睡吧,養足精神。”
随着時間流逝,周圍也逐漸安靜下來,隻有巡邏士兵走動的腳步聲偶爾傳來。
屋内火堆徹底熄滅時,蜷縮在牆角的洛斯白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穿上貝吉不久前剛給他編織的簡陋草鞋,擡腳繞過在火堆旁席地而睡的人。
但還未等他走出屋子,身後邊傳來帶着困意的聲音:“你要去哪?需要我陪你嗎?”
雖然是在詢問,少年卻已經快速爬起身走過來,隻是擡起的腳在與洛斯白相隔三四米的地方徹底僵住。
“你……你是……”貝吉的聲音忽然開始劇烈顫抖,目光無法從那雙血紅的眸子上移開,身體已經反射性舉起了槍。
洛斯白沒有躲閃,隻靜靜伫立在黑暗中,沉默着等待對方選擇。
直到閃着寒光的手槍緩緩下垂,他才轉頭離去,眼中的紅光也在瞬間褪去。
屋外空地上有包括團長在内四個人圍坐在火堆前取暖,周圍還有三人在巡邏,洛斯白出現時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而當他徑直走向團長時,其他人紛紛暧昧地笑了起來。
“今晚我們守着就行,頭兒你跟小美人好好談談心。”
“對對對,頭兒你快去吧。”
受寵若驚的團長雙眼發直,搓着手站起身,試探着将手搭在了洛斯白肩上,确定人沒有反抗後立刻咧嘴笑道:“小美人真是識相。”
說着便攬着人往角落裡一個破敗的空屋走去。
洛斯白按住對方想要點燃屋内火堆的手,順便彎腰将油燈吹滅,屋内徹底暗了下來。
男人将他的舉動視為暗示,一瞬間樂開了花,迫不及待便去脫身上的盔甲。
當盔甲完全脫落時,男人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有紅光一閃而過,但下一刻小美人投懷送抱貼了上來,他便再也想不起其他。
隻是不等扯開美人身上簡陋的衣服,心口便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他緩緩低下頭,隻隐隐看到有什麼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你是……”
下一刻嘴巴便被一隻細弱的手捂住,美人微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哎呀,沒能給你一個痛快,抱歉,我會快一點的。”
刺入胸膛的尖銳物體開始深入、攪動,把玩着跳動的心髒。
劇痛讓男人無法發出聲音,隻是一味的顫抖,表情最終定格在扭曲的恐懼之中。
直到身下人失去動靜,洛斯白才抽出手指,緩緩舔幹淨血液,随後在對方手腕處劃開一個小口,仰頭吞噬着久違的美味佳肴。
屋外士兵竊竊私語讨論着香豔之事,屋内一隻饑餓已久的吸血鬼貪婪地吞噬着食物,享受着力量逐漸充盈的感覺,直到傷口再也無法滲出一滴血液。
吸血鬼餍足的長歎被一衆士兵誤以為是情動的喘息,紛紛紅了臉,以至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那粗俗的長官不合常理的安靜。
當裹着獸皮披風的人走出來時,不少人偏開頭不敢去看,甚至有人已經姿勢古怪地走進叢林深處。
一群人沒了先前的嚣張,洛斯白心中嗤笑,原來都是隻敢過嘴瘾的雛,可憐。
他淡聲解釋出來的原因:“我去方便一下。”
随後大搖大擺走向黑暗中,沒一會兒又繞着房屋回到了貝吉的屋子。
少年依舊蜷縮在地上,洛斯白卻能夠清晰看到對方顫抖的脊背,随着他的走近,甚至能聽到對方紊亂的呼吸。
現在知道怕了?他輕笑一聲,腳步停在少年身邊,彎腰撿起對方放在角落裡的破舊背包,卻不是打算據為己有,而是将身上的披風折疊整齊塞進了背包底部。
将背包歸放原位後,視線不經意對上了少年閃着淚光的眼睛,洛斯白輕歎一口氣,緩緩蹲下身:“别怕,睡一覺就好了。”
貝吉望着黑暗中面容模糊的青年,總覺得對方和方才出去時不太一樣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到底哪裡不一樣,手臂便傳來被抓撓的刺痛,緊接着後頸一麻,意識陷入了黑暗。
洛斯白站起身,将屋内僞裝得足夠凄慘才縱身躍出房屋,徹底消失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