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要讓朔夜形容。
那是一種視覺與嗅覺全部沉入泥潭,渾身被粘稠的泥水包裹不能動彈,隻能靜靜等待冰冷泥水淩遲身上每一處縫隙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找回飄向虛無的意識,從泥潭掙紮出來,重獲新生。
緩緩睜開雙眼,朦胧的視線逐漸清晰,朔夜忍着胸口處的不适,強撐起身看着并不熟悉的房間,十分疑惑。
此時的她,正躺在一張雙人床上,床品均為黑色,嬌小的身軀隻占據這張床的一角,另一邊的被子都鋪設得完好,沒有一絲移位。
房間内沒有任何具有個人色彩的裝飾,而床邊的床頭櫃上,藥品、繃帶、碘伏各種東西散落擺放,更讓人根本無從猜想房間主人的身份。
如果強行說這裡到底哪裡特别,可能沒什麼特别比較特别。
她不是死了嗎?現在到底在哪?
正當朔夜心中的疑惑愈加濃烈的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吱呀。”
順着聲音看過去,門口處竟然站着一個個頭還沒門把手高的黑發小豆丁。
“…”
“…”
朔夜與小孩面面相觑,雙雙疑惑。
“你是?”
“姐姐!大姐姐醒過來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孩扭過頭沖着屋外呼喊。
小孩頭發黑亮,發尾支楞巴翹地豎起,活像一隻小刺猬。他的臉上雖然挂着不符合年紀的平淡,但黑色的大眼睛卻閃着亮亮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朔夜的一舉一動。
随後,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更高個子的黑發女孩風風火火地推開門。
女孩揚起大大的笑臉,如同小鳥一樣沖到朔夜的床邊叽叽喳喳。
“姐姐!你終于醒啦!你渴不渴?我去給你拿水!”
朔夜的喉嚨确實幹疼,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就風風火火地跑出了屋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兩個小孩又是誰?
将目光轉移到一直沒走開的小男孩身上,朔夜啞着嗓子開口詢問:“這裡是哪?”
小男孩眨了眨眼,反應了一下,表情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但忽閃忽閃的眼睛卻從未挪開。
“我家。”
“……”朔夜沉默。
“我為什麼在你家?”朔夜更加疑惑。
“不知道,很久前你就突然在我家了。”男孩聲線平淡,表情波瀾不驚,對家裡突然出現的重傷患者絲毫不害怕。
這個小孩,總感覺有點有點熟悉?
察覺到無法和小男孩正常交流,朔夜作罷,将頭扭了回去,不再看向他。
而在朔夜沒看到的地方,某個刺猬頭小男孩因為漂亮姐姐不理自己而感到失望。就連很有精神的頭發尖尖都有點耷拉下來。
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小景一定急瘋了。
當務之急是先聯系一下小景報平安,順便詢問天内理子的情況。
對了!天内理子!
那天的禅院甚爾明顯是沖着理子去的,她倒下的太早,理子該不會……
朔夜一邊想着一邊在床上翻找着手機。
可是過大的動作,讓她一不小心拉扯到胸前的傷口,朔夜疼得忍不住蹙起眉頭。
“喂喂,小丫頭,老實點。”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讓朔夜一驚。
“怎麼是你?”
朔夜眉頭緊皺,紫色的眸子裡瞬間泛起警惕與敵意。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摸索着鞭子。
“小丫頭,我可是你的老師,這副表情可不好看。”
甚爾推開亂七八遭的藥品,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青筋凸起的手臂向後支撐,痞笑着看向她。
緊張之際,朔夜朝着綁帶的位置摸了好幾把都沒有摸到咒具,心裡不由地慌亂。
金黃的卷發發絲略微淩亂,重傷後的瘦削不少的小臉上泛着蒼白,她的身體向床頭挪了挪,紫色的眸子裡寫滿警惕,皺着眉頭隐隐含着怒氣的樣子,在甚爾的眼裡活像隻縮在牆角炸毛的小貓。
“禅院甚爾,你把本小姐帶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不要叫我禅院,大小姐,我現在叫伏黑。”
朔夜眨眨眼,疑惑地問:“伏黑?”
“對,我入贅後改的新姓氏,好聽麼?”甚爾笑得一臉得意,很是期待朔夜的評價。
“不要轉移話題。”朔夜不爽地看向他
伏黑甚爾聳聳肩,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死了,我把你救了,就這麼簡單。”
“天内理子呢?”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伏黑甚爾的眼睛眨了眨,反應了下。
“星漿體?說起這個,大小姐,我可是因為你才沒完成任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