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柔嫩的肌膚貼上他的下巴,不斷傳來微涼的溫度,鼻腔滿是好聞的玫瑰紅茶香味,毫無防備的夏油傑瞪大雙眼,瞳孔震顫,他感受着頭皮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喉結難耐地瘋狂滾動。
他不想詢問朔夜這樣做的原因,隻想讓這溫度多多停留。
朔夜一身白色真絲睡裙,工整得不帶有一絲褶皺。金色的卷發披散在她的身上,她面無表情地站在夏油傑的身前,背後的燈光給她籠上一身神色的光暈,宛若憐愛世人的神明。
“朔夜……”他的聲音染上一絲暗啞,目光灼灼地仰望着他的神明。
神明憐愛衆生,但不愛衆人。
朔夜眼神淡淡,好似隻在撫摸一隻乖巧的狗。
她聲音輕輕:“你喜歡什麼味道?”
夏油傑的注意力全部被朔夜的溫度與氣味吸引,腦中的混沌都全部刻上了朔夜的名字,對于她的發問,稍顯遲鈍。
“什麼?”
“我可以讓你不再認為咒靈球難吃,通過改變你的味覺記憶,接下來你要一直想着你喜歡的味道。”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他從未和悟與硝子透露過咒靈球的味道,因為他知道,即使清楚這個事情,大家也隻會認為這是咒靈操術所必須承受的代價。
就包括他自己,也早已接受了這個命中注定。
他本意隻是想賣賣可憐,從未設想想過朔夜竟願意幫他做出改變。
紫色的狐狸眼定定地瞧着朔夜,胸腔中的心跳,震耳欲聾。
他深吸一口氣,幾秒之後,夏油傑微不察地用下巴蹭了蹭朔夜的掌心,語氣黏膩,“好。”
少年的下巴雖然看起來光滑,但隻有朔夜知道,當他輕蹭時,掌心依舊能感受到胡茬摩擦傳來的細微癢意。
朔夜定了定心神,忽略掉手上的感覺,閉上眼默念口訣,開始将咒力逐步傳至夏油傑的肌膚,口腔,乃至舌尖。
當陌生的咒力在少年體内翻攪,夏油傑看向朔夜的眼神開始變得蕩漾。
這股咒力宛如在沙漠行走多天的旅人,喝下的第一口甘泉,清冽爽快,帶着一絲救贖後的解脫。
并不強勢,反倒讓人無比上瘾。
朔夜站在他的身前,右手托着他的下巴,即使她雙眼緊閉,神色認真,夏油傑坐在沙發上,視線也從未從神明的臉上挪開。
倆人的距離挨得極近,雖說要想着他喜歡的味道,可是面對着朔夜,他身心全部被玫瑰紅茶的氣味包圍,根本回想不起來任何一個之前所鐘愛的食物味道。
玫瑰紅茶味,是朔夜的味道。
那以後每次吞下咒靈球,都是将他的神明吞吃入腹。
一想到這裡,夏油傑不由地呼吸輕滞,渾身發熱。
“好了。你試試。”
轉化結束,朔夜毫不留情地收回手心,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茶杯,飲用她的紅茶。
夏油傑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朔夜的右手,不禁有些嫉妒她手中的茶杯,他眼神微暗,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強行壓下心中的躁動,迅速恢複正常。
似是過于留戀神明的體溫,他說不清心中到底是希望失敗這次轉化還是成功。
早已做好反胃的準備,熟練地吞下咒靈球。
可當味蕾将感受到的味道傳達至大腦後,夏油傑愣住了。
竟然真的是玫瑰紅茶的味道。是朔夜的味道。
雖表情如常,但隐在茶杯後的紫眸依舊閃着期待。
“如何?”
夏油傑粲然一笑,“成功了,是荞麥面的味道。”
“為什麼?要幫我?”
“這是回禮,過生日的回禮。”朔夜輕輕道,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好像是說過,過生日和送禮物是兩碼事。
可是他沒想到朔夜,竟然會這麼可愛地分開回禮。
“噗嗤,”夏油傑溫柔地說,“謝謝你,朔夜。”
這一夜,又有一個少年甘願成為少女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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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朔夜遵循生物鐘從床上坐起,她目光迷離地打量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經過幾秒的混沌,朔夜逐漸恢複清醒,卻發現卧室的窗簾在微微晃動。
奇怪,她明明記得自己關了陽台門才對。
為什麼會有風?
等到朔夜準備下床,重新關門,卻發覺在床的另一邊,她沒有睡到的地方,竟留有另一個人躺過的痕迹。
真是松懈!為什麼昨晚沒有發現?
朔夜有些慌張地抓過床頭櫃上放着的鞭子,卻不料碰到什麼東西,摔在柔軟的羊毛低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下床将那東西撿起,卻發現竟然是一個首飾盒,盒子裡是一個成色極好,手感溫潤的,帝王紫翡翠平安扣,上穿着精緻的白金扣頭和鍊條,俨然一條時尚優雅的百搭款項鍊。
外婆喜歡玉器,她從小跟着外婆見過不少世面,她能看出這項鍊的鍊條和扣頭都是後配的,而這枚直徑兩厘米的帝王紫平安扣,一看就像是個古董,如今即使去拍賣行,花上高價,也很難買到這般種水和顔色的翡翠。
會是誰送的呢?
好巧不巧,在毛毯上的一角,朔夜又發現一張小小的紙條。
雖然晚了點,我的大小姐,十八歲生日快樂。
——伏黑甚爾